小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地上的枪,浑身发抖,这个时刻她的脑袋里想到了很多。
卧病在床的牛爱花,在家里等待自已的李爱火,还有下个月的房租,家里的厨房还需要打理,自已还缺好多好多钱。
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
这一刻,小雅似乎才明白过来,当你孤家寡人的时候,你对自已的性命完全无所顾忌。
吃什么,穿什么,都无所谓,都不在乎。
可是一旦有人需要你,你的身上有了责任感,那么任何人都不会轻视自已的性命,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求生。
“安啦,有九爷罩着你,慌什么?”
跟神情紧绷的小雅相比,九爷则显得宽松许多,他先是安抚了一下夜总会的老板陈亮,然后侧头看向了吓愣在原地的小雅。
“靓女!”
九爷朝着小雅招了招手。
此时此刻,小雅的左侧就是出去的大门,只要自已拔腿奔跑,就能永远逃离这里,呼吸声,心跳声乱作一团。
她整个人就像是加满了油门的跑车,只需要一个时机,一个发动的时机。
可下一刻,九爷突然从酒吧老板陈亮的兜里抽出了一个黑色的鳄鱼皮钱包,一叠红色的钞票在他的指尖摩擦,原本打算跑出去的小雅,在这一刻仿佛中了定身魔法。
钱......
那些钱......
九爷抽出五张红色钞票,朝小雅招了招手:“靓女,帮我把地上的枪捡过来。”
“九爷不会骗人的啦,五百!”
九爷潇洒地挥了挥手中的红色钞票,那些随风飘动的钱就好像有魔力一般,在内心不断催促着自已,驱使着她的身体开始渐渐行动。
那是我赚的钱?
我不能走,我出来是赚钱的。
这五百块,是小雅赚过的最好赚的钱,同时也是最难赚的钱。
只见小雅低下了脑袋,恐惧地看向地上的手枪,手枪的枪管上,还有被砍刀划过的痕迹,这种玩意儿,她也只是在电影当中见过。
“还等什么呢?”
“金钱不等人啊!”
九爷再次催促起来,似乎是故意要让小雅接触地上的手枪。
小雅深吸一口气,用两根手指捻起漆黑的手枪,然后快步走到九爷面前,她屏住呼吸,眼神不敢直视手枪,就好像手里捻着的是一颗炸弹,一颗能把自已炸得面目全非的炸弹。
九爷见小雅还有几分胆量,欣赏地笑了笑。
“呵呵,我很中意你靓女。”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九爷一只手接过手枪,一只手把那500块递给了小雅。
小雅拿到钱以后,飞快地转身跑去,仿佛刚才捡起的那颗炸弹要爆炸一般,她死死拽着钱,向外跑了好久好久,转了好几个路口最后在一条人多的街道上,终于停了下来。
呕——
胃里突然翻滚起来,一股恶心的感觉,冲击着小雅的心头。
她扶着路边的绿化树,不断干呕。
如果穷是第一层地狱,那么涉黑就是第十八层地狱。
她不想看着自已堕落,可也不想让牛阿姨他们受穷。
干呕了许久过后,小雅整个人蹲坐在路边,看着手中被拽成纸团子的五百块钱,心中复杂无比。
......
“中风?”
医院里,李爱火看着母亲的病历单整个人显得不知所措。
冷霜连忙解释:“其实就是脑梗,这次只是初发,还有复发的危险,具体怎么样还得等检查。”
脑梗?
李爱火沉默了,他的母亲,曾经是一个战士。
从自已几岁大时,就独自拉扯自已长大,一边工作,一边带娃。
工作时,是劳模,当母亲时,更是模范。
在李爱火的眼中,母亲牛爱花就是一个打不倒的铁人,就是百毒不侵的钢铁母亲。
可是......
怎么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得了重病呢?
“冷医生,这种病严重吗?”
李爱火带着一丝希望看向冷霜。
冷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爱火,她也清楚最近发生在李爱火家的变故有多么严重。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经受得住第二次打击。
“脑梗患者有轻有重,轻的头痛昏迷,重的......”
“瘫痪不能自已......”
“具体瘫痪的部位,得看是左脑还是右脑,可能会造成行动不便,四肢僵硬,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些话,犹如一枚枚导弹,射进了李爱火的心窝窝里。
他知道,自已以后再也不能躲在母亲的身后,享受她对自已的拥护了。
他知道,自已以后只能依靠自已,保护母亲了。
“我知道了,请问治疗这种病需要多少钱?”
李爱火顿时眼神黯淡,问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对于冷霜来说,开医院治病是一种修行,了解她的人都清楚,冷霜并不喜欢钱,也最不喜欢身边的人跟她谈起钱。
所以她的表情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