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恨水低着头,独自游荡在电子科大的校园里。
碧绿的花坛,散发出无比清新的芳草香味儿,路边行走的同龄大学生们,脸上都带着青春的表情和笑容。
上午的公共大课刚刚结束,学生们成群结伴地朝食堂的方向行走,唯有张恨水逆行在人群里。
格格不入这四个大字,仿佛就写在了他的脸上。
曾经蓉城七中最好的学生,此刻却成为了毫无前途的街头混子。
我究竟是谁。
我要去哪儿。
我以后要干什么。
突然之间,这三个问题就好像三座大山一样,摆在了自已的面前,年轻的张恨水不得不去面对。
高中毕业以后,混了将近一年的他,此刻看着大学校园里的同龄人,竟然有了一丝羡慕之情。
真好啊,做个学生。
如果我是鲁玉,我也不想去管理袍衣会那些破事儿。
如果我是鲁玉,我也想好好投入自已的校园生活里。
如果我是鲁玉,我甚至会比她更先放弃整个袍衣会。
矛盾,对立,和统一,这三个词,似乎在张恨水的脑袋里有了新的理解。
“小心呐!”
一声呐喊,将张恨水惊醒了过来。
只见空中,一个旋转的足球,划出了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朝着自已的脑袋砸来。
不知道为什么,张恨水明明可以轻松躲过,他的身体,在混社会这段时间里,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可他就是愣在原地,任由校园里的足球,砸在了自已这颗总想着混社会的脑袋上。
哐当——
如电脑死机一般,张恨水的脑袋也瞬间断了电,胡思乱想,杂乱无章,瞬间戛然而止。
这一刻,他的脑袋里,终于充满了宁静。
就这样,他躺在校园的道路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旁边花坛里散发出的芳草味儿。
心里大声感叹。
啊——
这,才是我想要的青春。
这,才是我应该过的人生!
“哈哈哈——”
舒适的情绪,充满了张恨水的心境,被足球砸中脑子的他,居然大笑了起来。
周围的学生,把他围成了一个圈,担忧,恐惧,凑热闹的脸,都低头看着自已。
唯有一个人无比着急。
“同学!”
“同学,你脑袋没坏吧?”
石磊将躺在地上傻笑的张恨水扶了起来,他盯着这人脑袋上的瘀伤,还有他那不断大笑的表情,心里担忧极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同学,你可不能有事儿啊。”
石磊说着,就要将张恨水背起来。
可是张恨水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两只眼睛无比惊奇地看向石磊:“你刚才叫我什么?”
石磊的脑袋上充满了问号。
看着这个年纪跟自已相仿的少年,自然而然地叫道:“同学啊?”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是哪个专业的,是大一的吗?”
同学?
这个称呼,似乎唤醒了张恨水心中遥远的记忆。
他整个人瞬间兴奋了起来。
从之前那种迷茫,无意义的状态之中,似乎找到了一丝归属感和方向感。
对啊。
我还正年轻。
我的人生还有很多可能性。
为什么?
非得在袍衣会,浪费自已的青春呢?
鲁玉的决定是对的。
解散了袍衣会,就如同释放了他的自由。
现在的张恨水,可以从零开始,去获得社会上的任何身份。
“哈哈哈——”
想通了的张恨水,抓住石磊的手臂狂笑起来。
“同学!”
“你说得对,你是我同学!”
“我们是一样的,我跟你们都是一样的......”
这一刻,他不是张恨水,他更不是弑父者,他也不是袍衣会的袍哥。
而是跟周围的大学生一样,是充满无限可能的“学生”。
......
“你不必自责,也不必内疚。”
“是你及时通知了我跟唐龙,所以我们才会快速赶到现场。”
“我会亲自跟鲁玉他们解释的。”
沈家庄园内。
李爱火低着头,像个在教堂里,向神父忏悔的虔诚者,述说了心中的过错。
小雅,好奇地歪着头,看着周围的一切。
沈家的装修,就像欧洲贵族的城堡,看上去华贵又舒服。
“李爱火,你告诉我,这段时间里,你感受到了什么?”
突然,沈墨无比郑重地看向李爱火。
他问出了一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学到了什么?
李爱火不由得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语。
袍衣会的情谊?
虎爪帮的卑鄙?
林啸背叛了最好的兄弟。
鲁玉的力量再小,也要拯救自已的兄弟。
“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