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间色相空,
伯劳燕子各西东。
可怜无限难言隐,
只在捻花一笑中。
——张恨水
......
年轻时的燕苍鹰,是一名盗贼。
他偷过最值钱的东西。
是一名母亲的孩子。
只因他不想让这孩子重复自已过去的悲惨人生。
那是一个开放的年代,25岁的燕苍鹰游历大江南北,脱离了自已的母亲,打算去寻找自已的父亲。
他总以侠客自居,却总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见过最肮脏的人性。
却总是对世界抱有一丝美好的幻想。
他的父亲,在南方,在一个叫做蓉城的地方。
这条重要的线索是从一本书里找到的。
那是一本言情小说,一个名叫张恨水的作家写的书,叫做《金粉世家》。
那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是一个富家少爷跟一个清贫女子的故事。
女人总是对条件比她们好上一百倍的男人抱有欢喜。
总是幻想着,拥有财富,拥有名誉,拥有外貌的极品男人能爱上平凡又普通的她。
燕苍鹰的母亲,应该就是如此。
所以才爱上了一个来自南方的富商。
所以才诞生下了自已。
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自已的生父上面。
她却把所有的恨,都倾注在了无辜的自已身上。
燕苍鹰觉得不公平。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母亲的这份恨意。
所以他想找到那个男人,找到那个让自已诞生,让母亲变得疯狂的男人。
燕苍鹰虽然品性败坏,但他却是一个情报高手。
在走访排查当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名为“张铁柱”的富商。
张铁柱年轻时,游历北方,在北方做矿产生意,后面赚足了资金,安稳地回到了南方。
而他在北方待着的那段时间,正好跟自已母亲怀孕的时间段非常吻合。
他决定去见一面。
见一面自已的亲生父亲。
以一个陌生人的名义。
......
深夜,忙碌了一天的张铁柱来到了野狼迪厅。
四十多岁的他,仍然抱有一颗年轻的心。
迪厅里放着陈奕迅的《红玫瑰》,他自信地拍了拍自已的喇叭裤,甚至脑袋上还顶着潮流的爆炸头,脸上戴着蛤蟆墨镜,看起来就跟潮流的年轻人一模一样。
时不时还跟随着歌曲,扭动身躯,来了段霹雳舞。
“伊人何处?总在寒冷清秋。”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顿时扰乱了张铁柱的心情。
他寻着声音看去,发现旁边座位上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本《金粉世家》在细细观看。
而他刚刚嘴里念出来的话语,正是《金粉世家》里面的台词。
张铁柱那复杂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我把黄昏等碎。”
“等落霞,等繁星,等朝晖........”
张铁柱沉醉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看书的男人抬头,二人四目深情地相对。
“这位小兄弟,你也喜欢这本小说?”张铁柱率先发问。
燕苍鹰注视着自已父亲的面容。
苍老之中,带着几分年轻。
坚毅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柔情。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多情少年郎,可惜少年郎变成了中年郎,可是多情,却未衰退半点。
燕苍鹰文质彬彬地收起了书本,然后笑了笑。
“我不喜欢这么矫揉造作的小说。”
“是我的母亲喜欢它。”
说完,燕苍鹰翻开书的扉页,上面老旧的颜料,组成了一句话。
——铁柱赠与金秋燕
张铁柱只觉得两眼一黑,过去的点点滴滴瞬间浮现在面前。
他激动得差点站不稳脚跟,只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晕晕乎乎。
“你.......”
“你是金秋燕的什么人?”
燕苍鹰看见张铁柱的态度,心里无比确定起来。
这个男人,就是自已的亲生父亲。
“金秋燕是我的母亲,而你,是我的父亲!”
“爹,我叫燕苍鹰!”
这一刻,燕苍鹰以为自已终于找到了归宿。
这一刻,张铁柱以为自已终于找到了传承。
他们的故事,似乎比《金粉世家》里的金燕西跟冷清秋还要离谱一些。
“你的母亲......一直躲着我。”
“我并没有抛弃你们。”
“我......无时不刻都没忘记你们......”
张铁柱的眼泪充斥在眼角,燕苍鹰淡漠地看着他。
不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在流露真情。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想弄清楚真相。
为什么,他的母亲,那么憎恨自已?
“你们相爱吗?”
燕苍鹰朝张铁柱发问。
张铁柱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