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心想的相反，穿上裙子的陈霏阳，并没有那么难看。
蓝色的水晶裙子在她身上闪闪发亮，透明色的高跟鞋使得她亭亭玉立。
她简直就是冰雪奇缘当中的艾莎公主，除了头发短了一些，陈霏阳的外貌条件，简直就是模特级别的。
我心里那颗想要嘲笑，并且觉得别扭的感觉，一下子就给冲击到了。
惊讶得张开嘴巴的我，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觉得我怎么样？说话啊，哑巴了？”
陈霏阳只是坐在车内，不敢下车，并且眼神也害羞地飘香一边，脸更是红得没边了。
她是公主，可我不是王子。
顶多是王子身边那匹马。
我没有勇气，像个绅士一样，牵起她纤细的小手，在漆黑的马路上来一段优雅的圆舞曲。
“不孬，不孬......”
我只能说着两句夸奖她的土话，来掩饰心中的震撼和激动。
其实她何止不孬，简直棒呆了。
“其实这才是我向往中，自己的样子，穿着大裙子，留着大长发，做个害羞的大姑娘。”
“我也不想成天打打杀杀，跟你们这群糙汉子混在一起。”
我靠在路灯旁，低着头微微笑。
路灯打在我的头顶上，让我看上去好像是个戴着光圈的小天使。
穿着水晶长裙的陈霏阳，跟个公主似的，在我面前诉苦呢。
可惜，我没有办法，给她变南瓜车，给他穿水晶鞋，让她坐在南瓜车上去参加王子的舞会。
“你怎么不说话了？”
“光我一人在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穿这身特别丑？“
陈霏阳的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别扭。
我知道，我再不美言她几句，她就该闹脾气生气了，甚至把我一人丢在漆黑的马路边，也不是做不出来。
也不知怎么地，看见穿裙子的陈霏阳，就跟看见白马插上了翅膀，总觉得不现实，那么梦幻。
“没呢，你穿上裙子以后，特别像国际模特，只是我用自己的笨脑袋搜索了一遍最好，最美的词儿，但觉得都配不上你的美丽。”
“所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笨拙的话语，成功地逗笑了陈霏阳。
她捂着脸，终于看向了我。
那种出于真心温柔的眼光，让我浑身不适。
“之所以在你面前穿裙子，就是想在你面前，袒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说明，我把你当自己人了，如果可以，我想认你这个弟弟......”
陈霏阳眨巴着自己闪亮闪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真诚，甚至最善良的一双眼睛。
我靠在路灯下的身体，仿佛被她的真诚给震慑住了。
但仔细想想，她本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女人。
能鼓起莫大的勇气，在这漆黑的马路边，给我换裙子看，或许就是她能想得出最真诚，最浪漫的事情了。
只是，这份真诚，我真的承受得住吗？
“咋滴？你不同意？”
陈霏阳脸色一沉，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没，我以为我早就是你弟了，原来之前我们俩还隔着一层呢。”
陈霏阳的眼神开始认真起来。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是拿你当那种能掏心窝子的弟弟，我告诉你。”
“就连沈临风，都没看过我穿裙子的样子。”
“只有我瞧得上的男人，才能看到我穿裙子的模样......”
陈霏阳说着，还带点小自豪。
但自豪当中，也透露着一丝辛酸。
她没有办法跟其他女人一样，爱美，她是一个连自己都要束缚起来的女汉子。
就连穿一回裙子，都要偷偷摸摸选在漆黑的看不见人的路边。
我心疼这个女人。
这个干净利落，大方美丽的女人。
这个......送自己的亲弟弟下地狱的女人。
“姐姐，要不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我突然眼神一凝，抬头看向陈霏阳。
“其实......我是内鬼......”
我可以保证，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真诚，这是我跟她混了这么久，唯一说的一句真话。
演戏演久了，我把戴在脸上的面具，当成了我。
把面具之下那张本真的脸，当成了伪装自己的面具。
有时候，我都分不出来自己是谁。
但就在今天，我突然猛地明白了过来。
我是谁？
我既是卧底苟旦，又是沈临风的儿子。
我既可以是陈霏阳的朋友，也可以是她的敌人。
这不冲突，根本不冲突。
白的，跟黑的搅拌在一起，就变成了灰色嘛。
正好，我心里的颜色，也是灰色的。
我终于想明白了。
“哈哈哈”
“你大爷的，你笑话可真冷......”
尴尬了三秒之后，陈霏阳爽朗的笑声终于打破了这段尴尬。
她不信，那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