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这场地震,把全村 房子都震塌了,再也没有屹立不倒的房子了。
人们都惊魂未定的到街上来了,叹息再也不用去屋子里拿东西了!也遗憾着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出来呢!也有人想,晚上睡觉怎么办?
堂爷爷赶紧往家赶,他怕堂奶奶他们担心他。
父亲、母亲、二叔、二婶婶、我们都坐在地上或小板凳上,顾不上喝粥,只能喘着粗气,庆幸着父亲没伤到。
过了一会,从主街上传来一声声的呼喊:快跑啊,要发大水啦!然后呼啦啦一群人又一群人陆陆续续的从胡同那边往北冲。
我们这条街的东头那边也有一群人喊着邹元庆他们一家“快跑吧,要发大水了!”
父亲再也顾不上别的,开始把母亲拽起来,我们也准备跑。
这时候,胡同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地奔跑着,有人背着沉重的口袋,也有人手里拿着锅、盆、瓢、勺等各种生活用品,有人抱着孩子,牵着老人,大家都在努力地逃离这个即将被洪水淹没的地方。
不停的有人在大声呼喊着:“某某,快跑啊,要发大水了!”这声音在胡同里回荡着,让人们更加紧张和害怕。
在这个混乱的场景中,有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她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她一边奔跑,一边不停地安慰着孩子:“别怕,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孩子的脸上满是泪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奔跑,他也只能跟着在怀里颠簸。
在另一个角落,有一个老人,他的身体很虚弱,无法快速奔跑。他手里拿着一个锅,里面装着几张饼,这是他唯一能够带走的东西。他艰难地走着,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我的家,我的家……”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 这个已经夷为平地的家。
整个胡同里弥漫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氛,人们的呼喊声和哭泣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无比的心痛。
邹树芬一家子也在她父亲带领下,出来了,还不忘告诉我父亲母亲,“别忘了拿着东西,小心有人偷,刚刚前院那边就有人趁机偷东西的。”
其实我家除了三个姑娘,啥都没有,哦还有前几天外婆给的袁大头和刚换的几块钱呢,不过没再外面,应该是埋在了废墟的板柜里了。
二叔二婶婶带着三个少爷,父亲一手拽着我,一手拽着母亲,母亲抱着小妹,姐姐在一边跟着,我们也跟着“大部队”一路向北冲去。
有的人在高喊“谁把我的鞋子踩掉了?”但是没人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一阵阵的跑步声,啪叽啪叽的。
在这个时候,人们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保住自己的生命。
人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只能不停地奔跑,不停地祈祷,希望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路跟着前面的人往北冲冲冲的人不动了,人群都停在了原地,我们没跑出去多远,二里地都不到吧,旁边还有好几个坟地,再一看,坟地那边也有不少人,说是那里地势高!
这个时候,下雨了,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雨滴也是温热的。
议论声也此起彼伏起来,“二里半那边也有坨里的人往南跑呢,说怕山洪下来。”(坨里是距离我们村五里地的一个村庄,距离所谓的山其实也很远的)
“坟地也不安全,下面都是棺材,是空的,发水了更容易塌!”
“安家河那边有山,不然往南跑,去安家河的那个山?”
“安家河的山太远了,再说周边有七八个村,等咱们到了,山上估计早就满了。”
“回去吧,发水就发水,淹死就一起死呗。”
“二,咱们回家吧,回去找几根棍子,搭个窝棚,凑合凑合。”
于是有人往回走,然后有人跟。
事情总是如此,有人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就陆续不停的增加。
最后,“大部队”的队尾变队头,又开始往村里挪去,当然也有人继续往北,还有人原地观望。
二叔和父亲一商量,回去吧,经历过下午那一场,俩人都不知道是恐惧大水还是害怕死亡还是什么都不怕了。
于是,我们两家开始往回走,半路上碰到三堂伯一家五口,三堂伯的大闺女和大儿子搀扶着他,三大娘跟二儿子在一旁走着,三堂伯脸色煞白,很瘦,我听父亲问他,“三哥,你带着药呢吗?”
三堂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大堂哥回答说“带了”,三大娘跟我父亲说,“老大,我们一家子今天晚上在你们院子里歇着吧”。
父亲说行,于是两家变三家,往回走,我们在村子的最北面,是最近的一拨,到了前门街上,发现张老太太一家还在,根本没跑,还有明玉他们一家也没跑,因为她家有俩伤员还躺着呢!
雨在不停的下着,还越来越浓密,于是几个大人商量着找东西搭个窝棚吧,不然病人和孩子怎么办,不能浇一个晚上啊。
父亲和二叔开始去废墟里找能用的东西,椽子、细一点的檩子,绳子、毛草、门板,没砸坏的小板凳等等。
父亲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