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东黎和王煜陵走后,凤府的客人也就全部都走了,包括后院那些夫人们,在佟珏和佟瑶的解释下,也一个个眼眶红红地离开.
崔浩亭知道凤轻瑶这个时候需要独处,早早地就打发了下人,同时亦让人给在西区小院的孙思阳送个消息。
他和凤轻瑶非亲非故,不方便安慰她,孙思阳怎么说也是凤轻瑶的徒弟,由他安慰凤轻瑶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偌大的院子,除了凤轻瑶父母的尸骨外,就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寒风就像刀子一般,刮的她脸剧烈生痛,凤轻瑶却没有感觉。
凤轻瑶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全身都冰凉冰凉的,双腿沉重地不像是自己的,眼中的泪流干了,凤轻瑶木然转身,走向玉棺。
翟东黎说的没错,她父母的尸骨能找回来是一件好事,不过前提是她自己亲手找回来,而不是被夜叶这个混蛋,用这种方法找回来。
夜叶将她父母的尸骨,大张旗鼓地抬到凤府,等于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让她无地自容。
她是一个不孝的女儿!
别人说她父母尸骨无存,她就信了,只想着给父母建衣冠冢,完全没想过寻找尸骨,她连夜叶都比不上,夜叶为了打击她,还能费尽心思地去寻找她父母的尸骨,可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做。
“呜呜呜……”凤轻瑶跌坐在地,趴在玉棺上,大声哭了出来,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敢尽情地哭,才敢放声大哭。
将心中的悲痛全部哭出来,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哭出来,将心中的不甘全部哭出来,哭完后,她就要开始战斗!
天知道,她有多想杀了夜叶,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理智,她今天就不是甩夜叶一巴掌,而是直接朝他的脑门开一枪。
凤轻瑶看着玉棺里的尸体,眼泪掉得更凶,她知道父亲死在战场上,可真的没想到父亲的死这么惨,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算不上。
她父亲的尸体被玉棺保存得很好,脸上擦得干干净净,还能看出昔日的俊朗不凡,身上穿的战甲虽然有血迹和锈迹,好在还算完整。
她父亲躺在玉棺里就好像安睡一般,一般人看不出战甲。
战甲下,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她母亲的尸骨只剩下几根白骨,而她父亲的的尸体,则是一块一块缝起来的。
缝合的人很细心,如果不是凤轻瑶对人体足够了解,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父亲死得这么惨。
再仔细也无法让尸体完好如初,也无法改变她父亲死前所受的伤害。
“呜呜呜……”凤轻瑶对着玉棺里的尸骨发呆,父亲英武挺拔,保家卫国,铁骨铮铮,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居然要一个外人来给他收尸。
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个保存她父亲尸骨的人,如何在一堆乱尸里寻找他的尸体,这本该是她这个女儿要做的,结果……
她恨,恨这个身体原主人的懦弱无能,恨这个身体原主人的逃避,恨这个身体的主人,脑子里只有情爱,只有一个叫东陵子睿的男人。
可同时,她更恨自己,恨自己和这个身体的主人一样,从来没有想过,她父母的尸骨还在,从来没有想去寻找。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她相信这一句话,她从来没有动过寻找的念头,她自以为是地认为,十几年过去了,她就算去找也找不到,可夜叶此举,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打醒。
这天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你不去做的事情。
春绘、秋画、夏挽、冬晴站在角落里,看凤轻瑶哭得伤心,也默默地掉眼泪,佟珏和佟瑶早早地准备好了热水和姜汤,等凤轻瑶从悲伤中恢复过来。
她们相信,她们家姑娘绝不会轻易地被击垮。
孙思阳收到消息,飞快地赶了过来,连口气都没有喘,跳下马车就往府里跑,哪知还没有走近,就被佟珏和佟瑶拦住了。
“孙少爷,让小姐一个人静静,她会恢复过来的。”凤轻瑶早已接受了父母双亡的事实,不会一味地沉浸在悲伤中。
孙思阳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凤轻瑶身边的两具尸骨,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父母,如果有朝一日,有人抬着他父母的尸骨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怎么办?
不……不,不会的。
孙思阳连连摇头,不断地告诉自己,不会的,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父母还活的好好的,他一定能找到自己的父母。
他父母只是失踪,他还有个念想,可他师父呢?他光想就感到剜心一般的痛,师父却亲身经历,他可以想像师父此时有多伤心,可偏偏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远远地看着……
时间悄然流逝,天色渐黑,凤轻瑶依旧趴在玉棺上,没有起身的打算。春绘、秋画、夏挽、冬晴急了个半死,几次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佟珏和佟瑶制止了:“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做下人的,守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佟珏和佟瑶跟着凤轻瑶的时间长,她们更了解凤轻瑶,凤轻瑶会悲伤,但绝不会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
没有让众人失望,当天黑得无法视物时,凤轻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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