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一颗特别明亮的晨星时,居住在骊山脚下的百姓,被一道道巨大的爆炸声惊醒。
“轰隆隆……轰隆隆……”
一声接一声,声音之大,响彻云霄,熟睡中的百姓纷纷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就往外面跑,生怕慢一步,就再也爬不起来。
“快跑呀,快跑呀,地牛翻身了。”
“虎头,虎头乖,不哭,娘在……”
……
一个个慌不择路,你挤我踩,哭喊声不绝于耳。
除了骊山脚下,其他几个地方也发生了相同的事情,如同约好的一般,距离皇城不算太远,却又没有人居住的几座山,几乎在同一时刻,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那轰隆隆的声音,能把人的耳膜炸破。
“不是地牛翻身,是打雷了,打雷了。”慌乱的人群跑出来时,大声地喊着,嚎叫声感染的其他人更是不安。
“打雷?大冬天怎么可能会打雷,老天爷打冬雷,那不是要我们的命嘛。”
“你们看,快看,斑山起火了,好大的烟,好大的火。”人群中,有一个还算镇定的汉子,指着前方的山脉,大声喊道,待到众人都看到时,这汉子又一溜嗓门,哭喊着跪在地上猛磕头。
“这是老天爷生气了,天降怒火,我们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
“天命示警,老天爷这是不满,定是有人做了天怒人怨之事,老天爷不高兴了。”
“老天爷发怒了,这下没法活了。”
汉子这么一喊一拜,其他人也跟着跪拜起来,哭着喊着,一个个都说这突来的爆炸,是老天爷的不满,是上天的示警。
带头哭喊的汉子趁人群激动时,暗暗离去,慌乱的百姓根本没有发现,这人不是他们村里的人。
不仅仅是斑山和骊山,凡是能听到这爆炸声响的城镇、山村,都有老天爷不满了这么一说,老天爷示警,是不满,不满谁?当然是不满那个天命所归的皇帝。
闹闹腾腾一整夜,就发生在皇城附近,皇城里的人却没有听到一丝动静,当天亮时,几座山附近的城镇都闹了起来,百姓慌恐不安,结伴冲向官府,要官府给个说法。
同时,北方和南方几个大城的说书人,也一改平时的说词,纷纷说起这天公之怒,暗指有人做了坏事,而那“有人”,除了当今圣上外,绝无二人。
这消息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过几个时辰,居然飞到了千里之外,可消息的源头,却是无从可查。
官府听到这流言,立马派兵拿人问罪,可越是问罪,说的人就越多,好似一夜之间,一股名为“不安”的气氛,在整个东陵蔓延开来。
信兵八百里加急,往京城送消息,可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时异常平顺的路,今日处处都是麻烦,简直就是不让人走,不是桥断了,就是好好地巨树突然倒下,挡住了去路,最扯淡的是,官道上突然出现一块巨大的石头,看那石头好像扎在土里面,绝非这一两天搬来的。
突然出现的惊雷,连大山都被炸出一个大口子,再加上一路上遇到的诡异事情,就是传信兵也觉得此事和天命有关,心里更是不安。
可偏偏皇城的人不知道,天亮后,他们照常一天的生活,皇上更是如同以往一般,召集众大臣上早朝,而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早朝时,按例议事后,御史周预夫上折子弹骇九皇叔与凤轻瑶,说九皇叔不尊君,办完差事回来,不是第一时间进宫面圣,而是送一个女人回家,按律当斩。
而凤轻瑶进城那天头上所戴的凤钗,按律只有皇后才能佩戴,凤轻瑶没有皇上的旨意便佩戴凤钗,以下犯上,按律当斩。
一连两个“斩”字,说得掷地有声,殿中的大臣听得心惊肉跳,一个个惊惧地看着周御史,暗叹周御史这是不要命了吗?可随即又明白,没有皇上的示意,周御史又怎敢上这等折子,这是皇上不满九皇叔,要拿九皇叔下手的征兆。
九皇叔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众位大臣飞快地看了一眼站在首位,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的九皇叔,暗自佩服九皇叔定力好,这都沉得住气。
打量完后,众大臣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去看高高在上的皇帝,将自己缩成一团,盯着鞋尖不敢抬头,生怕成为倒霉鬼。
皇上满意地敲了敲龙椅,皇帝就是皇帝,没有人能触怒了他还不受责罚,这满朝大臣最终还是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九弟,你可有话要说?”皇上高高在上,以施恩者的口吻道。
原来皇上打的是这个主意,果然好盘算,现在即使杀了他,也没谁敢说半句不是,他的确是以下犯上了。
九皇叔面色依旧清冷,不疾不徐地上前一步,走出列,朝皇上拱手道:“臣弟无话可说,臣弟忠心一片,臣弟相信皇上自有定夺。”
昨天还一口一个本王,今天就变回了臣弟,皇上嘲讽地冷笑。
九弟,一切都晚了。
定夺?
哼……
皇上眼中的嘲弄更甚,语气却温和了许多:“九弟,从小义上讲,你与朕是兄弟,兄长说的话你应该听着,从大义上讲,朕是君,你是臣,为臣者定当听从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