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晏江流回到宅子,才发现隔壁院落静悄悄的,连灯都没点几盏。
犹豫片刻。
晏江流还是看向谢十九,状似不经意问:“宋姑娘今日不在家?”
谢十九忙回答,“属下正要禀报,宋姑娘今儿一早回宋府去了。”
晏江流拧眉。
据他所知,宋芙很是抵触宋家,又怎会主动回去宋家?
“殿下,可要属下去隔壁打听打听?”谢十九主动询问。
晏江流觑他一眼,转身回了书房。
谢十九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就朝着江宅走去,殿下没说话,那不就是默许嘛。
没多久。
谢十九又小跑回来,“殿下,属下刚打听了,宋姑娘只是回宋家小住几日,很快便要回江宅的。”
晏江流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他垂眸看手中的折子,正想说什么,才觉谢十九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他拧眉,冰冷淡漠的眼神落在谢十九身上,“无事了?”
谢十九背后一凉,立刻道:“属下告退。”
“站住。”
晏江流再次出声,谢十九被迫停下脚步,转身乖巧问:“殿下有何吩咐?”
“叫人盯着宋家那边,若有情况即刻禀报。”晏江流斟酌着吩咐。
他并非有意探听宋芙的秘密,只是知道宋家并不如表面上那样简单。
……
夜色渐沉。
宋家各个院子的灯都接连熄灭,府里内外都安静下来。
宋芙也没看账本,早早便歇下了。
宋家主院。
林氏正睡着,却睡的并不安稳,她的眉头紧皱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嘴唇翕动,“不,不……”
“我不怕你——”
林氏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紧抱着被子,警惕的左右环视,屋里却只她一个人。
“夫人!”
徐妈妈的声音传来,她端着烛台迈着小碎步快走进来,面露关切,“夫人,您可是做噩梦了?”
烛光驱散了阴霾。
林氏伸手抓住徐妈妈的手臂,心有余悸道:“我梦到她了。”
“徐妈妈,我梦到她了,她……”
林氏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都知道是谁。
徐妈妈在床边坐下,忙出言安慰,“夫人不怕,咱不怕她。”
徐妈妈捏着绣帕,轻轻为林氏擦拭额角的汗,“都过去了,夫人。”
林氏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不怕,我不怕她。”
“她活着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死了?”
在徐妈妈的安抚下,林氏的心情终于平静,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徐妈妈。”林氏问:“宋芙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徐妈妈拧眉,低声猜测,“应该不会吧?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当年那些……是你亲自处理的,确定没有纰漏吧?”
徐妈妈连连点头,“夫人放心,老奴敢用性命担保,绝无纰漏。”
林氏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攥着徐妈妈的手。
徐妈妈跟在她身边多年,徐妈妈的办事能力,她很放心。
她看向窗外,眼神莫测,“再过几日就是中元节了……”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阴魂不散。”林氏的声音越说越冷,带着彻骨的恨意。
徐妈妈又耐着性子安抚了林氏许久,林氏才终于再次睡下。
两人不知道的是,主屋的屋顶上正蹲着一个人。
冬柃听了许久的墙角,此刻神色难辨,却没着急离开。
林氏会忽然梦到江竹,自然不是因为中元节将至江竹托梦。
而是秋枳调配出了一种迷药。
再加上白天时宋芙特意提到江竹,说起往事,又打扮的像江竹,这才让林氏梦到往事。
下半夜。
林氏没再惊醒,却也睡得并不安稳。
嘴里时不时的嘟囔着什么,期间还包括“去死,该死,不怕你”等。
冬柃拿着纸笔,一一记下,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几个跳跃落入了芙蕖院中。
宋芙心里记挂此事,所以醒来得很早。
冬柃将记了东西的纸双手奉上,又低声解释了一些,表情有些凝重。
昨晚上林氏与徐妈妈的对话虽然没有直接说江竹的死是她们做的,但也知绝对脱不了干系。
宋芙表情更难看。
双手紧攥成拳,愤怒又自责。
愤怒于林氏的胆大包天,自责于她为人子女,竟认贼作母这许多年。
若娘亲泉下有知,怕是不知多生气。
“冬柃,辛苦你了。”宋芙努力平复了心绪,对冬柃道:“你先去歇着吧,今天夜里还需要你。”
“是,姑娘。”冬柃也没推辞,即刻转身离开。
宋芙一一看过冬柃记载了对话的纸,然后将其丢进了火盆里。
这些私底下的话自然不可能成为证据,但她已经深深的记在心里。
每一个字!
早膳后。
夏榕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