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瞻本来是想要插嘴说几句的,其实想要把他的预留份额拿走的事,刘荣已经找他沟通过了。他也不白拿,也会想办法找一些别的货源来补充,根据陆瞻的需要,帮他把目前的困境度过去。
今天来食品厂,也是要当着萧泾渭和其他人的面儿,把俩人私下里定下来的事给大伙说说看。原以为是你情我愿,一个给一个收,不动别人的份额,应该就不会怎样。
但瞧着陆大明的声音都扬起来了,字字句句,夹枪带棒,看着火气不小。陆瞻立即犯怂,缩了缩脖子之后,咬着牙没吭声。
刘荣见陆大明脸色那么差,也没再去说什么拱火,而是直接望向了萧泾渭和褚优优的方向:“食品厂今年的产量会增加,但规模还是很有限,而且像是这种入口的食物,天冷的时候放得住,万一哪天天气转暖些,汤圆搁不住,那损失可是不小。咱们都在卖汤圆,心里边都想多卖一点,这是肯定的。但是,有些事光是会想还不够,更重要的是实打实的去做出来。但即使是实打实的去努力,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有所区别。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不应该搞平均主义,还是要看个人的本事。”
“就你能呗,你卖的多,别人卖的少,活该你多拿多占?”陆大明见刘荣言语间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反而一板一眼的讲起了道理。
刘荣还把自己抽的烟拿出来,点了一根叼在嘴上,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陆大明过去与他交情不错,闲着没事的时候吃吃喝喝,刘荣再婚,还是陆大明领着兄弟帮忙操办,办的热热闹闹,谁看都觉的羡慕。可现在,时间也没过去多久,刘荣的变化天翻地覆,他的眼角青黑一片,好像是很久没有睡过了,虽然脸上掩不住疲惫,唯独一双眼睛极亮,闪动着野心。
这样的刘荣,往那里一坐,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陆大明咄咄逼人的在那儿吵,刘荣一板一眼的讲着道理,两相比较,反而是陆大明那边不够沉稳,心里急于想要表达一些事,反而是过于急切了,让大伙心里边生出了其他想法。
褚优优的手,又一次不动声色的抬起,落在萧泾渭的肩上。
萧泾渭心领神会,他微笑着摆了摆手,巴掌声引来了大家的注意,陆大明和刘荣也停止吵架。
褚优优咕哝一句:“宁可吵,也不说出来。”
她的音量很小,恰好是彼此能听到的。萧泾渭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说,陆大明今天来其实主要目的是给刘荣找不痛快,先不管刘荣在外边有没有做低价销售破坏市场的事,陆大明故意讲的不明不白,不就是想让食品厂做恶人,而他还能跟刘荣保持一贯的好关系么。
每个人的心眼子都是那么多,各自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乱响,当谁看不出来似得。
萧泾渭忍住笑意,说话之前先清了清嗓子:“景呦食品厂去年只是试运营,大家没什么经验,走一步看一步,看一步学一步,从开始制作销售,到冬季结束,画了个相当圆满的句号。正因为去年的经验给了大家信心,今年才会有了我们的新厂区,新开始。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景呦食品厂的未来才一直那么有希望。”
他的音色沉稳,神情从容,回忆了过去,一切娓娓道来。
不知不觉间,每个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认真在听。
萧泾渭所面临的困境,何尝不是他们所有人的。
萧泾渭走过的艰难,每个人都有相似的体验。
陆大明与刘荣仿佛被唤醒了记忆,神情里的浮躁,稍稍褪去了一些。至少没有再针尖对麦芒,让场面继续失控下去。
“接下来,我们要调整一下去年分好的片区。”萧泾渭拿出了城市地图,摊平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去年咱们临时画起来的那张,主要是根据城市原有的区域,没人承包起了一个区,用抓阄来决定。有的人分的区域很好,国营厂较多,居民有能力购买额外的生活用品,汤圆算是稀罕物,很多人愿意买点尝尝;但也有人的区域很一般,像是陆瞻抓阄到的区域,靠近农村,务农为生的农民居多,他们其实并不愿意多花冤枉钱在无关紧要的支出上,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地里刨食,节俭度日,这才是他们所更习惯的生活;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陆瞻在这一批从大市场内走出的兄弟之中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他没有陆大明胆子大,也没有刘荣的隐忍劲,更没有其他兄弟勤快、有干劲。几个人的家境不同,但陆瞻明显是条件最好的那个,他的父母一直很希望陆瞻能好好的找份工作,最好是也能端起个铁饭碗,过上稳定踏实的生活。
可是陆瞻从小就喜欢东跑西玩,性子永远静不下来。尤其是乐意跟在陆大明的身后,而陆大明这人一贯义气,对几个发小都是掏心掏肺,更别提是族中有亲缘关系的弟兄了,那也是从小护到大的关系。
最艰难的日子,这帮兄弟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当后边越过越好时,天然是会比别人多了许多情分。
陆瞻分到的片区,买卖不好做,汤圆卖不动。他并没有因此心有不满,而扎扎实实的想在想解决的办法。等到揪住了机会时,他立即乐呵呵,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