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优优的脑子里轰隆隆的乱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无法回神,以至于只是直视着赵大计,仿佛是想要搞清楚他的真正用意。
赵大计的脸,涨红的厉害。
他挡在柜台前,像是一座山,将她与身后的世界完完全全的区分开来。
这一次的机会,他等待了太久太久。
这一次想要说的话,他琢磨了一次又一次。
在褚优优看不见的时候,赵大计曾经一次次在路对面徘徊,他试图去思考,始终是一无所获,直到宿舍里最小的兄弟无意点醒了他。他说,人这一辈子,有太多的遗憾,也有太多值得去期待的事,不论未来要遭遇到多艰难的局面,但那毕竟是未来的自己要去考虑的事情。如果连开始的勇气都没有,等于是亲手斩断了未来,当然,从某种层面来说,这也是一种选择。
赵大计苦苦思考了好几个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这样子思考,实际上也是一个很好的自我认知的过程,他积攒了勇气,清空头脑,想明白了现在与未来,于是,在这样一个有点闷的夏末之夜,又来到了褚优优的面前,重新将心扉打开。
“赵哥,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褚优优清了清嗓子。
“我想跟你处对象,认真的处,毕业了咱们就结婚,我赵大计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的话算数,绝对不反悔。”他就差竖起两根手指,赌咒发誓,坚定信心了。
“呃。”褚优优的脸颊已经红的像是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赵大计紧追不舍。
褚优优缓慢的摇了摇头:“赵哥,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她的脸颊那么的红,表情也是害羞着的,可是她的回答却是没有一丝犹豫,目光澄清的与他对视起来。
“为……为什么?我哪里不好的吗?你可以说,我……我愿意改。”赵大计的声音明显是颤抖的,他鼻音很重,完全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褚优优连一点要考虑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根本没有想到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褚优优心不在焉的用目光巡视着整个南北小卖部,偶尔也会有人来买东西,她顺手接钱、付钱,没有因为赵大计在身边而被打扰到。
“我在以前,过了很多的苦日子,真的很苦很苦,一天吃一餐,只一餐还吃不饱,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我还会怀疑自己怕是长不大的,说不上哪天,天寒地冻,直接就饿死在外边了。”褚优优在柜台下的袋子里摸了摸,在熟悉的位置摸出了熟悉的红枣,她擦了擦,塞进嘴里。咀嚼时在口腔内扩散了甜甜的味道,她微有欺负的心情,逐渐趋于平缓。
“不会的,你还有我呢。”赵大计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发自于内心,最最真诚的话,在这样的语境捏讲出来,总有几分扭捏的意味。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褚优优忽的讲起了另一件事。
赵大计不明所以,记忆里,不论是褚优优还是萧泾渭,他们似乎都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一直以来,总是这兄妹俩相依为命的样子,寒暑假不回家,过年的时候也要留在这儿。
褚优优突然提起,赵大计立马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我妈妈去世以后,我一直在照顾着我爸。”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要将那股子郁闷之气全吐出来,但这些并没用,有些东西始终积累在那里,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她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抖,但目光里的冰冷却始终如一,从不曾褪去,“我爸不准备做个好爸爸,他只把我当成个小奴才,可打可骂,可使唤可撒气,等到年纪合适,再卖出去换一笔彩礼,确保他的下半生衣食无忧,如果那笔彩礼还不够,还可以继续奴隶女儿,反正这事他经常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赵大计本来想问,为什么萧泾渭没有站出来阻止这种事,有他这个当哥哥的在,怎么也不至于让妹妹如此的委屈。
不过,褚优优并没有让他问出口,而是静静的说,“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已经学会了一件事。”她拖长了音调,几分感叹,几分确定,“做人啊,指望谁都不行,靠山山会塌,靠水水会流。别人谁有,都不如我有。毕竟,这世界上也只有自己才是最大的依靠。”
“优优……”赵大计的安抚,怎么也讲不出口了。
“赵哥,我没想过要找对象,更没想过几年后嫁给什么人,对我来说,这些事都是可有可无的选择。”
赵大计想说,这些怎么就是可有可无的呢?
毕竟不管在什么时代,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不就是能有个家吗?
组成一个家的关键要素是能有一个男人。
而他,都将自己送到她面前来了,还把话给说的那么清楚,她却像是根本看不见似得。
“赵哥,你应该去学校里找一个对象,跟你一样是大学生,有着相似的未来,这样子才能走到最后。”她笑了笑,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杂物。
今天跑了一下午,又是跟屋主聊天,又是在荒废的小学内闲逛,又是跟萧泾渭算账目,消耗的精力太多了,以至于总有些精力不济,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她破天荒的决定早早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