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教你……做汤圆?”褚优优艰难的重复着她所说的话,每个字每对词,中间都隔着长长的停顿,她为自己听到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郑大姐连忙点头,先是简单夸了她做的汤圆有多好吃,家里的老人孩子都很喜欢,又提及了自己的单位黄了,她和丈夫原本是在同一个厂工作的,赚的不多但日子还能维持的下去,一家人和和美美,很是知足。今年年初,突然她和丈夫都失业了,一家人的生活急转直下,也试着出去找份工来做,但国企难进,私人开的小厂子、小店铺也不算多,即使托人找去了,人家往往也会告知自家是小买卖,自家人都用不尽,不会再招外人。
说着说着,郑大姐就开始抹眼泪了。
“我家里养着公婆,还有我自己的老母亲,另外还有两个孩子,这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一天天的睁眼就是吃喝拉撒,完全没有进项,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前几天,我和我娘家哥在附近路过,恰好遇到你在卖汤圆,我是没钱买的,我哥跑过去买了二斤,说什么都要我带回去给孩子们。优优,我也不怕你笑话,煮的那一餐是我们一家人在这一整年来,吃的最好的一顿,孩子们每个人只分了三个汤圆,他们小心翼翼的吃,争着分享汤圆里不同而馅料,老人们也喜欢,吃的赞不绝口……”
郑大姐抬起手,把眼泪给抹掉了,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这才继续说下去,“我娘家哥说,这也是一门好的营生,肯定能挣到钱。”
褚优优挑了挑眉毛,一直以来她都在静静的听着,直到听到了这里,她才露出了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凭什么要把赚钱的手艺教给你?”这是褚优优用最不温不火的语气,提出来的犀利问题。
郑大姐的滔滔不绝突然进行不下去了,她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
“你说你家穷,你家有困难,你家真的很惨……但在这世上或者,谁家不难?谁家不惨?谁家不需要挣钱的手艺?你来哭一哭,我就教给你,郑大姐,你觉得这事可能吗?”
即使是换了她自己,怕也是做不到的吧。既然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能理所当然的来要求别人?
郑大姐眼里的光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她很是没底气的轻声喃喃:“我看你卖货的时候一直在笑着,觉得你肯定是脾气特别好的姑娘,心也很好,也许……也许……你会愿意帮帮我们一家。”
褚优优表情不变,眼神淡淡:“帮人的前提是我有多余的能力去帮,而不是自己都吃不饱,还慷慨的掏空家底去奉献爱心。”
她是苦日子里爬出来的人,小小年纪已见识了生活的苦,人性的恶,抉择的艰难,以及如今平淡生活的来之不易。
好不容易,她才和萧泾渭一起找到了生活的方向,别说是一个陌生人的哭求,就算是她亲爹站在这儿,那也是没得商量。
郑大姐抹着眼泪走远了,但吃过了午饭,郑大姐就又来了,这一次带了一小筐鸡蛋,还有自家晒的干菜,讨好的站在小卖店的门口的不远处,等着褚优优什么时候坐在柜台前,她就冲着她讨好的笑。
褚优优也是意志坚定的主儿,郑大姐的这一套,对她来说并不管用。但她也没有发火赶人的意思,反正就照常开门做生意,也不看向郑大姐那边,心里想着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知难而退了。
一整个下午,褚优优在两个铺子之间忙,小卖铺没人来买东西的时候,她就去隔壁帮忙装汤圆。目前,留下来在做汤圆的两个同学早已做的又快又熟练,她们分工合作,每四十分钟就能休息一小会,喝口水,或者在屋里走一走。
今天的生产任务,在傍晚时已经完成。
褚优优的脸上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愈发的忧心忡忡。
两个同学忙着去煮饭了,今晚上是要做酱肘子,褚优优特意去买了烧饼回来,等肘子熟了,就剁成碎肉,加葱花、青椒、芫荽搅拌后,夹在烧饼里吃。这是中原地区比较流行的特色吃法,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时候都能吃的到,毕竟那可是塞了满满当当的肉,在精打细算的日子里,这算是一份奢侈。
褚优优才说要做酱肘子,两个同学已经瞬间分泌了口水,她俩一个劲儿的往下咽,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早早把汤圆搓完,就欢天喜地的去帮忙做酱肘子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
窗外光线一暗,褚优优就在琢磨萧泾渭他们的汤圆卖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麻烦,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
郑大姐仍是站在那个位置,脸上满是疲惫,但每次不经意之间与褚优优的眼神在半空中有一瞬间的接触,她都会立即振奋精神,朝着她露出了深深的笑容,既讨好又可怜。
褚优优瞬间更烦躁了些。
肘子已经闷熟了,那股浓郁的肉香,引的人食指大动。
褚优优把已经脱了骨的肘子捡出来,摆放在了案板之上,一旁的篮子里放着已经清洗好的青辣椒和大葱,辣椒是夏天时腌制的,早已变了颜色,储存到现在,已没了初摘时的清香,颜色也呈现出一种暗黄色,不过夹在烧饼里,味道还是很好的。
“你们今天辛苦了,咱先把晚饭吃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