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什么都没说进门,沈随紧随其后。
“你给我滚出去!”
沈长林抄起旁边的茶碗砸了出去,沈淮安抬手接住,滚烫的热水洒了他半个袖子,手都烫红了。
“少当家!”沈随尖叫一声。
而沈淮安只回头看了他一眼,顺手把茶碗收了起来,脸色未变,声调凌冽,“茶具是我娘带来的,你没有资格扔。”
沈淮安把杯子收起来,鄙夷的扫了眼沈长林。
“你!”
沈长林站起身,用力拍了一掌桌子,“你娘知道你对我这般无礼吗?”
沈淮安冷笑一声,“这张桌子也是我娘的东西,你别拿她的东西耍威风!
再者,我娘见到我如今所做之事,九泉之下少不得要欢快高兴。”
“闭嘴!你少拿你娘生事,若你娘知道你如今所做之事,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沈长林说起宁婉之事时,总是下意识弱了几分。
随即,他反应过来宁婉早就到了阎王殿那里去报到了,如今都该投胎了,跟着便硬气了起来。
“自家的东西,分给你弟弟又如何?你非要偏着一个外人,还要动手?真是反了你了!你花银子请郎中!还要赔偿他的银子,把店铺还给他,今日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沈长林坐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旁边的沈明冷哼一声,斜了眼沈淮安,微扬了下巴,满脸只有有人撑腰的得意。
“铺子是当年我娘答应借给你们的,怎么,时间长久了,都当自己的了?别忘了,沈长林,当年,你只是个逃难的,是我娘收留了你,才有了你今日。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不劳而获得来的,这些…”
“沈淮安!你给我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教训老子!你娘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是她心悦我的。
你外祖父看不起我,那又如何,他女儿心悦我,喜欢我喜欢的死去活来的!
可是,她又防着我,店铺只说是借给我!
呵呵!她说的借,难道就能借吗?我要是借一辈子呢!”
沈长林怒不可遏,他双眼瞪大,赤红,死死的盯着沈淮安,“你又能奈我何!”
“我当然不能奈你何,我弄死你,还要背负不孝弑父的罪名,我不会那么蠢的,我娘也不会那么蠢。
所有存在的铺子,都将在我十九岁时全部归还!
且,你们这些人要如何处置看我心情。
房契地契,都在我手,你能奈我何?”
沈淮安勾唇,他翘着二郎腿,语气煞是欢快,“所以,今儿开始,你们都要滚出沈家,
因为这个宅子也是挂着我的名号,是我外祖父给我的!
白纸黑字,清清白白,你赖是赖不掉的!”
沈淮安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的是十足的兴奋,兴奋到令在场的人抓狂。
“你放屁!你敢,我是你老子,是你娘,勾引我,说爱我的,要留我下来,如今想要摒弃我?别忘了,沈淮安,你也是老子的种!
我就算是贱命一条,你骨子里混着我的血,你也是条贱命!”
沈长林的指甲抠着桌子,他努力寻找情绪的支撑点,把自己的脑子清理的干净一些。
倘若真的被沈淮安赶出去……
不对,他怎么敢赶出自己的亲爹去!
“沈淮安,你说什么呢!你爹辛辛苦苦这些年养育你…”沈长宁坐不住了。
若是大哥这里守不住,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那可不行!
“养育我?十二岁前,家里的铺子是娘看顾着,沈长林只知道吟诗作赋附庸风雅,喝酒唱曲儿,还带了个女人回家,也就是如今的继夫人。
一个从青楼里赎回来的舞姬!
他拿的是我娘的钱,做的下三滥的事儿!
十二岁之后,我接替娘亲,照看铺子,你们身上的一分一毫,都是我赚来的!
现在,就算我让人扒光了你们的衣服,丢出去!也是使得的!
我没这么做,是给你们留点颜面。
若你们还要多说!就别怪我不客气!滚蛋!”
沈淮安站起身来,他的身后似乎是压抑着的滔天的恨意,在此刻将要全部释放。
他冷冷的扫过在场的几个人,刚才还苦叫连天的人,此刻安静如鸡,不敢如往常一般造次。
之前的沈淮安,要银子给,要吃食给,要受罚给。
可自打荒年一过,遇见了那个小贱人之后,他就全变了。
“沈淮安!我是你爹!你是要给我养老送终的,你把我赶出去,你就是不孝,你就要被世人戳脊梁骨,你要抬不起头来的。
一个不孝子,一个令人厌弃,唾弃的不孝子,你和谁做生意?没有我,你就等着饿死!
等你死了这些东西,还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敢赶我出去,你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沈长林指着沈淮安,声音里透着些颤抖。
早在前段时日,江明月出现在这里,他想动手的时候,沈淮安的那个眼神,便足够令他忌惮一阵子。
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分外陌生的儿子,心里生出的没有丝毫难过,只有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