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手掌触及那张椅子的时候,又莫名迟疑,随后放弃。
驱了正殿下恭恭敬敬跪成一排的魔族子民后,她便一个人蜷在那张椅子上头,看着大殿内也不知是天玺剑宗里哪一位年轻少年弟子点燃的明烛就这样发起了呆。
故地重游,大仇得报。
可是这具身子怎么仍是空空如也的冷。
携着这份空洞的寒冷之意,她在那张椅子上渐渐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当她睁眼醒来时,大殿里的长烛早已燃到了尽头,殿内一片漆黑。
唯有点点萤辉,也不知是从哪个山头里飞上来的萤火虫,在黑暗中释放着那点微弱自不量力的光,照着她漆黑眼底的荒寂冷凉。
天玺剑宗上上下下的弟子早已死绝,可是山中萤火倒是未曾灭绝。
不知为何,阿娆心中的那抹空洞仿佛因为这一点萤火,得到了一丝的填补。
她想了想。
今夜已经让他吃够了苦头,外头雪大碑冷,想必云容早已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想必眼下是恨极了她,就像是当初她在镇魔塔内知晓了娘亲死因真相时的那份绝望心情。
她甚是期待,被贯钉在剑碑上的师尊,此刻究竟是怎样有趣的表情。
从酒窖中取了一坛平日里自己最爱的浮玉白。
当她折返山门时,见到眼前一幕,手中那坛酿了百年的好酒,不觉松落坠地,哗啦而碎,清冽的酒香苍雪,竟是腥浓如血般醉人。
她眼前阵阵发黑,抽空力气般的天旋地转。
染血的剑碑,魔枪仍旧稳稳地插在那里,只是碑上人却早已不见。
赤金色的枪身沾满了鲜红之血,血液早在寒风里冻结成晶,沾着缕缕雪花,无处诉说凄寒。
大雪掩着残红的脚印,一路拖曳向她倒去的那片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