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厚泽遣散了清水阁与钦天监的两方人马,只留春桃与司剑南二人与他同行。回城途中,司剑南始终眉头紧锁,似乎是在琢磨些什么。
“你是何时将钦天监收入麾下的?”终于,司剑南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向齐厚泽询问道。
“你想错了,是春、冬两位官正主动找上了我,”齐厚泽笑道,“如今的钦天监不比从前,监正失踪,监副与中、夏两位官正身死,如今他们之中管事的也只剩下了春、秋、冬三官正。秋官正贺震霄与我那二哥私交甚密,这些年来处处与我作对,自然是不可能投靠我,可余下两人却不是傻子,他们看得出来,如今我的势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那两个废物兄弟,吞并这二人只是早晚的问题,为求自保,也为了给钦天监谋一条生路,他们只能选择投靠我。”
“原来如此。”司剑南微微点头,不过脸上却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齐厚泽自然看的出来他神色的异常,于是说道:“你还有什么疑惑,但说无妨。”
司剑南犹豫片刻后,开口道:“我若没看错的话,方才出手救走贺震霄的人应该就是阿情吧,这......也是三殿下你安排的么?”
“没错。”齐厚泽爽快的承认了。
“这是为何?”司剑南大为不解,“贺震霄他杀了涂三,阁中不少兄弟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您为何在这节骨眼上放过了他?”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齐厚泽淡淡说道,声音中却是有着几分冰冷。
司剑南听后大感意外,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齐厚泽最为亲近信任的手下,可今日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远不像自己预期的那般。
“是我唐突了。”司剑南神色黯然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齐厚泽看向他,“剑南,你一直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过此事极为特殊,且与我们的大计并无多少关系,因此你也没有必要知晓的那么清楚。”
齐厚泽顿了顿,继续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替我扫清登基路上最后的障碍。”
司剑南又是不解:“如今大皇子愿意向您效忠,二皇子、三皇子皆已身死,朝中大臣也尽数被您笼络,哪还有什么障碍。”
“哈哈哈哈哈哈哈,”齐厚泽忽然放声大笑,笑声爽朗放肆,引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观看,“当然有障碍了,而且还是最大、最麻烦的一个障碍。”
“请您教我。”司剑南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问你,”齐厚泽朝他看去,脸上的笑容变得异常邪异起来,“我做了这么多准备,为何如今还是做不成皇帝?”
司剑南脱口而出:“那自然是因为当今圣上......”
说到这,司剑南忽然心中一寒。此刻他终于明白,齐厚泽口中这“最后的障碍”究竟指的是什么。
当今圣上!齐厚泽的亲生父亲!
“殿下......我该怎么做?”司剑南试探着问道。
“很简单,去找迟不疑,让他尽快调制一方无色无味的毒药出来。”齐厚泽笑了,这笑容令司剑南更是心中发冷。
回到天炀之后,司剑南便与齐厚泽告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然而今日齐厚泽的种种举动以及诸多言语,却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散。
这一夜,司剑南彻夜未眠。
次日一早,回到天炀的林忘便来到了乾清宫,见到了齐厚泽,也将路上的一切告诉了他。
“唉,那冯家小少爷真是该死,”听过林忘的讲述,齐厚泽佯装愤怒道,“不过你也不必沮丧,等我登基当了皇帝,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助你恢复记忆的。”
林忘却是摇头道:“不必了,经此一事我忽然发现,我对那些过往之事好像没有那么执着了,如今我只想过好当下。”
林忘这一番话是发自内心的,事实上,摄魂塔被毁后他并未感觉多么失落,甚至心中隐隐有了几分释然的感觉,找回记忆唯一的方法没有了,日后便再也不用去想这件事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这样也好,过分执着于过往之事的确不是明智之举。”齐厚泽道。
林忘接下来则是开门见山道:“其实我近日来,就是想向阁主你询问贺震霄一事。我听说昨日他在交战时被人救走了......”
齐厚泽点头道:“的确如此,营救之人实力极为强大,硬是撕裂了我们提前布下的大战,强行将他带走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一旦有了贺震霄的线索便立刻通知你。”
“那就有劳阁主了。”
“你这话说的,”齐厚泽笑了,“涂三是我清水阁的人,这些年来为我卖命,替我做了不少事,在他死后替他报仇自然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我先告辞了。”林忘躬身行礼,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忽然下意识朝着齐厚泽身后看了一眼。那是一面漆黑的墙壁,上面雕刻着九条形态各异的五爪龙,霸气威严。可不知为何,林忘总觉得在这墙壁后方似乎有人一般。
“怎么了?”齐厚泽见他这样,开口问道。
林忘摇摇头:“没什么。”说罢再不多想什么,径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