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得到了无比细致的呵护。
少年身体纤长美好,他刚开始坐在床边,半梦半醒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会是,就将唐念抱在怀里,下巴轻轻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还记得吗,您以前也喜欢这样抱着我。”
唐念曾无数次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最初她是吸血鬼伯爵的年轻妻子,他是被她从笼子里解救出来的奴隶。
后面她是高塔里的血奴,他变成了她的主人。
最初在月光塔的时候,他总是会蜷缩在唐念门口的地板上不愿意离开,尤其是在雷声轰鸣,满月的夜晚。
那种时刻他往往更加渴望唐念的陪伴。
唐念略带一丝迷茫的抬眼,与塞缪尔的视线相交。
他微微弯起眼睫,对她笑了一下,纯净得像是坠落人间天使。
不过这幢房子还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六翼天使。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简直像为了配合他的话,窗外响起轰隆的震荡声,几秒后电闪雷鸣,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渐渐紧凑起来。
“您以前很喜欢我的血。”塞缪尔看向窗户,露出怀念的神情。
唐念听着他的话,脑海中隐约闪过细碎的片段,好像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她几乎咬断了少年的脖颈,吸食他的血液。
但她不知道,他怀念的更多是,是从笼子中醒来,看到外面路过的人的那一刻。
只是路过的那个人不知道,他从来不需要被拯救,他在小小的笼子里看形形色色的人,又或者是鬼。他被贪婪的目光和卑劣的渴望冒犯,像货品一样辗转的各个贵族吸血鬼的庄园里。
在乌烟瘴气的环境中,他看着别人笑,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别人用打量华美器物般的眼神打量他,他感受得到别人对他的渴望,对他肮脏的念头,能感受到很多很多下贱的欲与恶。
可他没有任何感觉,他是麻木的,对此产生不出疲倦之外别的反应。
他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在新生的身体里,只觉得渴。
这具身体从献祭中醒来,血液近乎干涸,不知被喂了什么,让他想要喝水,或者饮血。
他被人关在笼子里,缓慢观察肮脏的街道,狭窄黑暗的环境,厚重的围帘外,似乎有人走过去。
他伸出手,像一个快要死去的奴隶那样轻声喊,请救救我。
他是恶魔,他当然知道怎样引起别人的怜悯,爱慕,甚至渴望。
有人在他面前蹲下,问他想要什么。
某个时刻,他胸口涌上了奇怪的感觉,怪到让他觉得饥肠辘辘。对方在没有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认真地说,“我没办法把你放出来。”
随后将她手里的高脚杯递进了笼子里,这是她身上仅有的东西。
某一时间,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想要蹲在他面前的,和他柔声细语说话的,会说抱歉的人。
一个陌生的,新鲜感十足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
现在,她在他身边,他肩膀的阴影下,快要睡着了。
少年眼睫轻颤,贴了过去。
唐念怔了怔,缓慢睁眼,视角恰好对准了近在咫尺的纤细脖颈。
塞缪尔微微侧过头,像是在细心地为她整理被子。动作稍显生涩,异常缓慢,给予了唐念足够的时间去自然感受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皮肤白皙细腻像融化的奶油,眼下的肌肤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薄薄的红晕。
“塞缪尔?”
“嗯。”少年低低应声。
唐念下意识攀上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怀念,“我记得了……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少年浑身颤栗,稍微塌下上身,撑在她耳边的手肘无力,盖被子的动作变成了一种轻柔克制的拥抱。
唐念的手仍撑在他的肩膀上,指尖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隐隐能感觉到他肌肤的温热与质感。
“抱歉,我很重吧?”
塞缪尔撑起上身,将唐念扶正一点,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轻柔,唐念几乎没有感受到重力的拉扯,就轻易从原本的依靠在他肩膀上的状态变为了趴在他的身上。
“您想起来了吗?”塞缪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满足。
唐念微微一怔。
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不是要看着她睡觉吗?
她蹙眉抬头,缓慢起身,“不然你还是先回去吧。”
少年抬眼看向她。
“您要我离开,对吗?”
“太晚了。”唐念说,“我自己睡比较……”
话音未落,塞缪尔小心地攥住她的衣袖,指腹轻轻贴在皮肤上,像电流蹿动。
他的反应有些古怪,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眼中的担忧像是一秒也不能和唐念分开。
“你怎么了?”
塞缪尔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但还是很快就说了。
"其实今天,他们情绪非常激动,我有预感,他们中可能会有人对您进行报复。
"
唐念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几个人。
L不会,L是最听话最好哄的。
希瓦纳斯不会,希瓦纳斯已经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