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书又和对方律师联系过两次,都以各种理由推脱,联系希斯的助理也被婉拒。
离婚的事情好像就这样悬起来了。
当唐念真正开始自行筹集投资后,她才发现问题的复杂程度远超她的预想。离婚后,她甚至连维持总裁职位都变得异常艰难。
即将在下个月召开的新股东大会,原本应是她展示新项目,稳定地位的绝佳机会。然而,李秘书带来的消息却是——私下里,所有的大股东都刻意回避与她见面。
她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这其中是否又有前夫的手笔。
回想起之前手中的股份,那些曾支持她担任总裁的股东中,不少都是外资背景。如今,他们却突然不再支持她,反而提出了推举她那位凭空出现的“弟弟”上任的想法。
唐念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她陷入了一种平静的焦虑,很快上火了。
喉咙痛出了烟嗓,牙龈也肿了,整个人食欲不振。
李秘书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我找希斯先生的助理要一下您的饮食习惯表。”
唐念一头雾水,“什么是饮食习惯表?”
李秘书解释道,“您的身体状况比较特殊,容易生病。以前您的一日三餐都是希斯先生请营养师为您准备的。”
连负责她健康检查的私人医生,给她开组合营养剂的营养师,和生活起居上的一切,都是由那位人夫感十足的前夫哥准备的。
唐念沉默了一下。
干干地说,“他还挺贴心。”
秘书一边发消息一边认同,“希斯先生对您确实很好。”
但唐念还是没有珍惜。
她想到那天在酒吧走廊上的惊鸿一瞥。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理解,那样一个看一眼都会怦然心动的冷感撕漫男,她为什么会在婚后长期冷暴力对方?
不久后,李秘书敲门递过一杯鲜榨果汁,并告诉了唐念一个好消息。
“唐总,有位私人投资者对我们目前的项目很有兴趣,想要和您见一面。”
唐念问他这位投资者是什么背景,李秘书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玻璃杯。
唐念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杯子上。
短暂的气了一下。
她维持着一个失忆女总裁应有的疑惑,这个公司难道不是她一步一步打拼下来的吗?怎么离个婚就全部变天了。
她的一切竟然都是仰仗前夫哥吗?
唐念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随后评价道,“挺好喝的。”
不久后,秘书又告诉她,之前她坐习惯的那辆车,和别墅的使用权,重新转交到了她手上。
唐念有些好笑。
怎么回事,前夫哥知道她过得惨,所以又来照拂她了吗?
但同时,她在这种焦虑中找回了一点做自己的感觉。
坐在私人休息室的沙发上,平静地对李秘书说,“其实我不做总裁不是挺好的吗?把机会留给更有能力的人,对公司来说好像是好事。”
毕竟这几天看下来,她的确是个一直活在前夫庇佑下的酒囊饭袋罢了。
谁知李秘书如临大敌。
看唐念的眼神仿佛看了一个消沉又自暴自弃的颓废问题儿童。
上火不会消失,但会转移,从口腔溃疡从唐念这儿转移到了李秘书身上,她摆烂后连晚上拉投资的应酬都不想去,于是李秘书嘴角急着撩了两个炮。
她忽然用一种很哀伤的语气对唐念说,“唐总,其实我当初选择进这家公司,是为了您。”
唐念愣了一下,“为了我?”
李秘书点头。
唐念问,“为什么呀?我是哪里吸引到了你吗?”
李秘书沉默片刻,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她迟疑了很久才继续说,“看见您,我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有多熟悉?”
“不知道,但总觉得……有一种宿命感。好像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李秘书说,“我一直很相信我的直觉,我的直觉一直很准。”
唐念严肃地问,“李秘书,你是不是偷偷学什么向上管理的课了?比如怎么样给自己的老板画饼那种教程?”
“……”李秘书叹了口气。
“不说这个了,您的牙龈肿痛好点了没有?”
唐念愣了一下。
随后点点头。
“还挺有效。”
渐渐冷静下来,她意识到,其实希斯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只是不再额外投入大量得不到回报的权势和感情,收回了赠予她的一切特权而已。
过去的三年婚姻,虽然没有记忆,但这段时间发现的种种细节中,似乎全是希斯对她的照顾。
他现在只不过不再像过去那样照顾她了。
唐念有种抽离感,好像在看旁人的故事,又好像漂浮在第三视角看自己。
她开始审视自己以前对希斯的态度。
聊天记录里的她,对希斯总是爱答不理,甚至在外面与小爱豆暧昧不清。
现实里的她,被告知给前夫留下苛刻的离婚协议,逼迫他净身出户。
连她的秘书都看不下去,说,“您之前对他确实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