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到半山腰的功夫,天穹之上就传来阵阵低沉的雷鸣之声,轰隆作响。
冷不防的一个炸雷响起,吓得静虚小和尚一个踉跄,脚底没由来的一阵虚浮。
人没站稳,一脚踩空,险些直接从台阶上翻滚下去。
有功夫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静虚小和尚伸手在地上一撑,一个优雅的翻身,又稳稳当当地站稳了脚步。
“岂有此理,该死的老天爷,竟敢吓唬佛爷!”
虚惊一场,静虚小和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后怕。
若不是自己好歹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方才那一下子,就能让自己从半山腰一路滚滚滚,滚到山脚下。
到时候,自己别说是个完整的人了,搞不好都摔成一滩肉泥。
“嗯?”
吸了两下鼻子,静虚小和尚发现了些许不太对劲的地方。
暴风雨即将来临,沉闷的天气应当是潮腻腻的味道中带着一点点的清新感。
虽然比不上雨后那种清凉净爽,却也不至于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才对。
何况这味道怪怪的,似乎还有一种,血腥味?
感觉到怪异的静虚小和尚双拳紧握,周身所有力量都灌注在一对手臂上,只要稍有不妥,就会第一时间挥拳反击。
一步一步谨小慎微地向下迈去,往日只要一刻钟不到的路走了都快有大半个时辰,难闻的刺鼻味道也越来越浓郁,总算是到了山脚下的位置。
眼前的场景,着实太过骇人,弄得静虚根本就无法相信,这还是在他们百贤寺山脚下么?
两口敞开的棺材静静地矗立在地上,里面躺着的一男一女面色惨白到了极点,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可言。
无神的双目瞪得浑圆,瞳孔都涣散得一塌糊涂,显然早已死去,却死不瞑目。
哪怕到了生命的尽头,都不愿闭上双眼,要狠狠地盯着这个可怕的世界。
两人身上穿着的都是崭新的寿衣,似乎是有人特地为他们换上新衣,只不过周身依然能够看得到伤口渗出的暗红色血渍来。
吓得都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静虚小和尚两条腿直接发软,想逃都逃不了,“噗通”一声当场就给跪了下来。
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两具尸体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也就是在这个想走都走不了的时候,静虚小和尚才注意到了两口竖着的棺材后面,还停放着足足十几口棺材,棺材的样式一模一样,看似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不知道十几口棺材里面,是否又有尸首呢?
疯狂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抛开,小和尚嘴里一停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都快要魔怔了一样。
也难怪百贤寺今天都没什么善信前来添香油钱,山脚下停放着这么多的棺材和死尸,是个人见到都会躲得远远的,谁还敢来这儿沾上这种不吉利的东西?
“啪嗒!”
“啪嗒!”
平稳的脚步声好像颇有节奏与韵律一样,越走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响。
静虚小和尚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仿佛也随着脚步声的此起彼伏,不断地跳动着,跳动着。
脚步声,停了。
静虚小和尚只看到一双漆黑的鞋子在他的眼前浮现,双脚凌空,不沾染半分尘土。
脚步声停了,心跳,也停了。
小和尚一头栽倒下去,彻底没有了声息。
“轰隆!”
“轰隆隆!”
天空中的雷声越来越快,浓密的乌黑云层翻涌滚动着,越压越低,越压越低,似乎也在象征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暴风雨的前夕,总会有一种特别难受的闷热与煎熬,也让百贤寺里众多的和尚都有些焦躁。
“奇怪,静虚平日里的腿脚挺麻利的啊,怎么今天效率这么低?”
“对啊,往日里香火客源源不绝,怎么从一个时辰之前就一人都没了?”
和尚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多多少少有些宣泄着心里的躁动。
没有善信前来,他们也就懒得再装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就连诵经念佛这样最最基本的工作也懒得做了。
往难听了说,百贤寺里的和尚,本就不是一批真心向佛之人,不过是见这行有利可图,方才做出那等装模作样的举动罢了。
“静彦,要不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催一催静虚,别趁机偷懒啊!”
“就是就是,静彦,你和静虚的关系一向来不都挺好的么?”
几个资历老一些的和尚,正怂恿着一个与静虚差不多年岁的小和尚下山。
静彦满脸无奈,外头这天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暴雨当头了。
就算带着伞出门,狂风暴雨之下,照样得淋成一只落汤鸡,浑身难受,他才不想去趟这趟浑水呢!
“静彦,诸位师兄弟都发话了,你就去门口候着,若是静虚回来了,速速禀告!”
最后,还是百贤寺的主持念慧大师开了佛口,才一锤定音。
逼于无奈,静彦小和尚不情不愿地从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