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
中山街以北鸿胪寺。
毕竟是第一天走马上任,宋言还是谨慎了一些。
旭日初升,他便洗漱宽衣,领着大壮乘坐马车上路。
清晨的天京城,倒也人声鼎沸,多是商贩走卒,为一日之计奔走。
相较于宋言表面的镇定自若,大壮倒是惊喜得很。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家二公子,如此轻易就封了一个六品鸿胪寺少卿。
官职虽然不大,但已入了仕途,起点就比旁人要高出太多。
“在下宋言,第一天上任,还望小哥通禀一声。”
鸿胪寺的朱红门前,有两名官差把守。
宋言初临,也不懂任何规矩。
可那官差一听来人是宋言,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得恭恭敬敬行礼,
“原来是宋大人。”
“卢大人早有交代,一旦见到宋大人,便立刻带你去见他。”
卢辉早有交代?
这老东西,昨天才暗中使坏,想借安王之手,让黄鹤楼难堪。
今日这态度,怎么又有所转变了?
莫非是再试探?
宋言微微沉吟,也笑道:“有劳了。”
不到片刻功夫,在官差的引领下,宋言终于到了鸿胪寺办公的一处宅院。
初次见面,宋言的礼数也是周到,对着卢辉躬身一礼,
“下官宋言,见过卢大人。”
卢辉身形偏瘦,眼圈微微有些发黑,眸中还有几缕血丝。
这是昨夜难眠之相?
莫不是得知安王在黄鹤楼出了丑,自己的计划落空,害怕宋言报复?
按理来说,宋言乃是武侯府嫡子,这几日更是深受圣恩。
庆国公的寿宴上,柳惊天对他也是大为赞赏,卢辉如何都要顾忌一二才是。
居然敢背后给宋言使绊子?
怕是有人威逼利诱,或者他背后也有权势兜底,才敢如此。
“早就听闻,宋大人学识渊博,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你先退下吧!”
卢辉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上下打量宋言一番,转而屏退官差。
怕听到的都是恶名吧?
宋言心头冷笑,但表面却不露分毫,
“大人谬赞,下官不敢当。”
“日后,你我同朝为官,理应相互扶持,不必如此拘礼。”
卢辉拉着宋言的手臂,就往里面走,
“今后,这里便是你处理公务的地方,但有任何需求,差人去办即可,若是遇到难处,也可以随时找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卢辉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宋言也摸不着头脑。
只能苦笑道:
“多谢大人。”
“不必客气。”
卢辉摆手,又道:
“眼下,北荒使团入京,你我的指责,便是按照圣上的吩咐,负责招待与谈判等一应事宜即可。”
“招待?谈判?”
宋言眉头微皱,
“下官也是头一次,不知道卢大人,可有高见?”
大燕的礼仪颇多,宋言也没办法一一记全。
卢辉的态度转变,宋言虽然觉得奇怪,但惠文帝既然安排他招待北荒使团,自然是有道理。
“招待方面,一切按照祖制即可。至于谈判,也只要展现我等大国风范就行!”
“今夜,宫中设宴,宴请北荒使团,你多听多看即可。”
闻言,宋言微微点头,道了声谢,便端坐在椅子上,开始百无聊赖地查看一些记录。
大燕开国至今,所有的礼仪制度,接待外邦的详细时间和内容。
见宋言并未起疑,卢辉也是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下来。
与宋言短暂相处,他并未见到宋言有任何逾越之举,反而谦逊有礼,让人很难生出厌恶。
直到入夜,卢辉再次提醒,二人这才起身前往皇宫。
临走之际,宋言匆匆一瞥,桌案上刻有醉望楼三个字的食盒,这才恍然大悟。
刘哔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唯有朱温!
宋言暗暗记在心里!
与初入皇宫的时候不同,今夜的皇城内外,戒备森严,不时巡视而过的禁卫军,脸上全是肃杀之气。
就连设宴的宫殿前,也有太监和禁卫军严加把守,不管身份高低,一应不能带兵器入殿。
“长剑戈矛不能携带,那匕首呢?”
“小宋大人真会说笑,岂有人敢携带兵器入殿?”
听闻宋言一脸严肃地询问看守的太监,卢辉顿时哑然失笑。
可接下来宋言的举动,却让卢辉脸上的笑容凝固,目瞪口呆。
宋言去怀里取出一把匕首,放在太监面前的桌案上,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笑着解释道:
“近日,总有宵小之人,想对我不利,所以就带了一把匕首防身。”
“你说是吧,卢大人?”
卢辉闻言,眼角不由一抽。
宋言有蹲下身子,在靴子里又取出一把匕首。
玩呢?
卢辉顿时汗如雨下,这厮的防备心就这么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