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微微抬头,不动声色地扫了沈老夫人一眼。
从进门到现在,沈老夫人不曾开过口,冷眼旁观着她被沈月娇和沈泽海为难。
估计是觉得,有这两人出面就够了,一定会让自己知难而退。
可是她忘了,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沈琉璃了。
这点为难对她而言,根本就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沈琉璃笑笑,顺着沈老夫人的话点头,“祖母说得没错,都是一家人,父亲和大姐姐还要为难孙女,确实有些过了。”
沈老夫人脸色一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这般对待你父亲,实在是——”
沈琉璃马上打断,“唉,连祖母都看得出来,我对父亲实在太好了。可是父亲却屡次为难我,真是令孙女难过。”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泪。
看到沈琉璃抹泪抽泣,沈老夫人顿时风中凌乱了起来。
她想表达的,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沈琉璃一哭,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琉璃看着沈老夫人脸色僵硬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不管这老东西想表达什么,她都有办法扭曲过来。
沈老夫人砸吧了一下嘴,忍下心中的怒气,扭头转向另一边。
眼不见为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只要一看到沈琉璃,就忍不住窝火。
饭桌上再没有人说话,沈琉璃眼底藏着笑意,明目张胆地扫视一圈。
似乎在挑衅:喏,你们谁还来,我等着瞧呢!
“先用膳,有什么事情,等吃好了再说。”沈泽海阴沉着脸,直接说道。
众人便不再吭声,开始拿起筷子吃饭。
可这时候,沈泽海似乎咽不下这口气,又看向沈琉璃,沉声道:“将来嫁到宸王府,那便是皇室中人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不要像在家里一样,任性妄为,不将长辈放在眼里!”
沈琉璃原本已经拿起筷子,在听到沈泽海的话后,又重重放下,“哦?父亲这话,是在训斥我不守沈家的规矩吗?”
“我是在教你,难道你嫁到了宸王府,连宸王府的规矩也不守了吗?”沈泽海沉声训斥。
他已经松了口气了,没想到沈琉璃还这么不识好歹,一点台阶都不给他。
就算撕破脸皮又怎么样?他名义上还是沈琉璃的父亲,她就应该尊着他敬着他!
沈泽海越想越气,恨不得当场将沈琉璃撕成碎片。
“哦,父亲是这个意思啊。”沈琉璃语气凉悠悠的,“可是宸王殿下说了,宸王府没这么多规矩,我嫁到宸王府之后,可以肆意自在地生活,不用守那么多规矩。”
“即使如此,你也该知道尊卑!”沈泽海语气不善。
“尊卑?”沈琉璃念出这两个字,随即就笑了,“父亲既然知道尊卑,也该知道我就要嫁入王府,到时候便是皇室中人。君臣有别,我尊你卑,尊者在上,卑者为下,我还需要对你守什么规矩?”
“你这想法,简直可笑!”沈泽海又是一声怒斥。
这个沈琉璃,竟然说什么,她尊他卑?
可笑!
他还是她的父亲!
这逆女,知不知道她嫁到宸王府之后,沈家才是她唯一的依仗!
“哪里可笑了?”沈琉璃故作无辜。
她越是无辜,沈家那些人就越是生气。
沈泽海愤怒得直接用手拍桌子,“你还在沈家,当然要守沈家的规矩!”
“哦,我还以为父亲早把我当外嫁女了呢,既然不是沈家人,也就不必同你们讲这些规矩。”沈琉璃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声音闲闲的,“原来,父亲还是把我当女儿的啊,所以这一次特地把我叫过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就是在我出嫁前,多多上演几次父慈女孝的画面,免得以后没机会了吗?”
“既然如此,女儿怎敢拂了父亲的好意呢,女儿一定会好好吃饭的,不会打扰了父亲的兴致。”沈琉璃继续阴阳怪气。
沈泽海看着沈琉璃装模作样,脸色瞬间铁青,眸中杀意渐浓。
见状,沈琉璃故意“呀”了一声,一脸惊恐道:“父亲,你为何这样看着女儿,父亲看上去好凶,是想杀了女儿不成吗?”
沈泽海一顿,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竟被沈琉璃刺激得失了理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露出了杀意。
想到这里,沈泽海连忙缓和神色,不悦道:“为父本想趁你还未出嫁,多多尽一下父亲的责任,却不料你出言不逊,对家中长辈没有半点敬意,且不顾父女情分,当真让为父寒心。”
呵呵,不愧是文官,黑的能说成白的,稻条也说成了金子。
沈琉璃轻嗤一声,沈泽海是当她蠢还是瞎呢?
见沈琉璃明显不相信的神色,沈泽海也不想当众翻脸。
想到今日的计划,他勉强挤出笑容,故作慈爱道:“从前爹爹与璃儿的确是存在诸多误会,但终究是血脉至亲,你一直是爹爹疼爱的女儿,是尚书府的掌上明珠。你不日将出嫁,这般好的姻缘,爹爹也甚是欣慰。因此想趁着今天的黄道吉日,全家约着一起去云禅寺烧香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