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室也有规章制度,苏绾和李贵的行医证镶在相框里,挂在了墙上。
时间是前不久。
江亚男看了眼时间,内心不由地对眼前的苏绾加分。
“其实,苏绾,你要是愿意到医科大学读书,只要能得到省二院的定向培养证明,就行。”
小李当初就是这么上的医科大学,他二叔是省二院放射线科的主任。
言外之意,他能帮得上忙。
旬展轻咳出声,示意小李有些张扬了。
旬展年近四十,来之前刚刚晋升为内科副主任医师。他的专长妇产科,当然儿科他也擅长。
江亚男打量着苏绾的表情,见二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听到这种捷径竟然面无表情。
小李被旬展叫过去看病例,梁明辰听着二位的指正,正在重新整理。
苏绾则给江亚男泡了一杯野菊花茶,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到江亚男的面前,“这是我们当地野菊花,有清火明目的功效,初来我们凌水镇,一定睡不好。”
苏绾随手从小药箱里捏出三个小纸包,分别取出枸杞、决明子和荷叶,包成三小包递上去。
“代茶饮。”
江亚男学的是西医临床,擅长心脑外科。虽然才三十岁出头,已经是心脑外科主任,并成为省里培养的新型专家级人才。
最重要的是江亚男是省二院目前为止,仅有的一位曾出国学习过的心脑外科医生。
至于中医嘛,江亚男一窍不通。
换句话说,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中医。
有些理论,就是胡扯。
江亚男在内心里轻嘲,但面上还是微笑着接过那杯花茶。
“你的失眠应该不短了,不过最近有好转。”苏绾没诊脉只看气色就知道。
这点倒是让江亚男很意外,她轻按衣袋里的那一小瓶安眠药,默然。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甚至把安眠药上面的标签揭掉。
她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好奇,江亚男竟然在这一问一答的简单诊疗过程中,主动把手腕递给苏绾。
苏绾诊过脉又看看江亚男的舌胎,“你的气管炎不轻,最近老是会半夜轻咳。”
旬展和小李也看过来了。
旬展虽然也是主修西医,但他闲着的时候也看看中医良方,对于这种代茶饮的小方子,也知道一些。
不过,能够把全院最倔强的江亚男说的信服地点头,这倒是奇事。
苏绾拧眉细思,转眼给江亚男开了一道方子,然后掀开门帘走进里面的小房间,抓药。
没一会功夫便提着三包药出来,“代茶饮可以现在就喝,你要是不嫌弃,明辰可以给你现在就把药熬出来。”
“第一天一日四次,第二天三次,第三天两次。然后再复诊。”
这方子有趣。
江亚男笑眯眯地接受了梁明辰的好意。
小李按捺不住地伸出手腕,“给我看看。”
苏绾轻搭脉门,眼神专注,片刻便道:“你还算健康,只是有点……”
见苏绾犹豫,小李以为得了大病,便紧张地问:“我?”
“就是有点虚,你平时注意运动,不吃补药也可以。”苏绾没把话说透,小李还想问,被梁明辰无情地拆穿:“小李,你是不是有对象呀?苏绾是说你肾虚。”
“没、没有……我,才不、虚……”小李吱唔着红了脸皮,然后才问:“我这毛病,不影响结婚吧?”
“我给你开个食补的方子。”苏绾拿起钢笔,游龙走凤,很快写出三道食疗菜谱。
小李高兴地捧着单子躲到角落里想心事。
江亚男捧着茶杯看了一眼旬展,旬展没什么心思看病,可江亚男一个劲地递眼色,他也只好走过去,把手腕递上去。
“苏医生,你给我看看,我最近老是口干。”
苏绾诊察一番,又问了些情况,直接从西药架子上取了一瓶药递给他,“你血糖高,先调理一下,如果再过几天还是这症状,你可以考虑……”
“我怎么可能血糖高呢?我最不爱吃糖!”
“苏绾,你别胡说八道!”旬展原本就对小地方的赤脚医生有意见,现在又被说得了糖尿病,他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我现在就去洗煤厂医院,他们那边能测血糖!”旬展气呼呼的走了。
苏绾放在桌面上的那瓶降糖药,直接被忽视。
江亚男也有些不安了,说她上火,说小李肾虚,这些都没什么,可旬展看着挺健康的,怎么就成了糖尿病了呢?
江亚男示意小李跟过去。
小李把药方小心收好,马上跑了出去。
苏绾看着二人的背影,又去看江亚男,“你怎么不去?”
江亚男笑笑没说话,“你的中医是跟谁学的?”
“我外祖父、我母亲。”苏绾对外都是这么说的。
梁明辰煮好第一遍中药,把药碗端给江亚男,江亚男看了看黑漆漆的药汤,一饮而尽。
“药费六块钱,两块钱一副药。”苏绾嘴角扯平,眼神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什么波澜。
江亚男被这严肃的小表情逗乐。
她掏出六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