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豆花咧开嘴,露出大黄牙。
“让我来看看。”苏绾给丁豆花号脉,又去翻看她的眼皮和手心手背。
能没有效果吗?
丁豆花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她只是肚子里有蛔虫。
这种寄生虫病在卫生条件很差的农村很常见,只不过丁豆花的有点严重,已经伤到了肝脏,需要辅以中药调理治疗。
“问题不大,你再吃一个疗程的药。”苏绾的眼神向着远处的红砖房望过去,还是带着些担忧。
丁豆花鬼精灵似地讪笑,“苏叔和田婶子都好着呢!”
话匣子一打开,丁豆花就像是蹦豆儿似的,嘚吧个没完,十几分钟的路程只听她在不停地絮叨。
末了,还夸苏绾像朵喇叭花。
不能只听丁豆花的话,苏绾知道清水村穷到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这一回她特意多带了些粮食和药品。
粮食是苏绾从粮站领回来的,也有从黑市掏换来的。
白面粉十五斤,玉米粉三十斤,大米十五斤,豆油五斤。
至于药品,其实大多都是从她的医药空间里拿出来的。为了不让江永安起疑,她只说是自己这些日子东找西凑搞来的。
药品匮乏,别说在这样的村庄难以接触这么多对症的成药,就算是在县医院里也难得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药品。
苏绾提着两大包药品,走近红砖房。
篱笆院里外都站满了人。
有熟悉的面孔,也有不少生人。
柳长明提早几步走到人群里,吼开嗓子:“大家伙儿先别急,人家苏医生得先跟老苏和老田说说话,你们都往后退。”
“说好的站排,都别乱!”丁豆花站到高一点的磨盘上,手里还拿着一面“拾粪捡肥促生产”的小红旗。
别说苏绾,江永安也被眼前这阵势惊到。
这可比上回在柳书记家里义诊时,多出不少人呐。
江永安开始担心苏绾会不会太辛苦。
看病救人是好事,可也不能让他媳妇太过劳累。
江永安大概数了一下,院里的有将近三十人,院外的得有四五十人。
“我说俩句,小胡家的,你给我出来,谁让你进屋的!”柳长明清清嗓子,开了腔。
仔细看,才发现红砖房的院子里外被踩到一棵杂草都没生长。
之前空着的猪圈竟然多出一头半大小猪,鸡舍里也有几只土鸡在咯咯地叫着。
红砖房前后的玻璃窗都被正儿八经地修补过,用的都是新玻璃。
外墙上的几道裂缝也被填补完整。
最显眼的是院子里架着一根从远处村部扯过来的电线杆。
油黑的电线杆上一根电线延伸到玻璃窗里面。
这年月,在凌水镇的三大工厂和县城家属楼里,用电不是稀罕事。
家家除了用电灯照明,还能听听收音机。
可是,在穷得掉底的清水村就不一样了。
能扯上电线的除了村部,应该没几家。
“绾绾,你来啦!”苏源穿着干净的旧涤卡工装,虽然还是打着补丁,没有了难闻的猪粪味。那副黑框圆眼镜,又戴在鼻梁上。苏源的面脸较之前好不少,面颊似乎也圆鼓几分。
苏绾打量苏源的腿。
现在还好好的,只要父亲不受伤,她看诊累一点无所谓。
田燕泥笑意盈盈地急切地从里屋出来,腰间系着白围裙,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些。
一家人见面,虽然不是一个月前的久别重逢,但也非常高兴。
让苏绾安慰的是,父亲苏源被调到轻松的工作岗位,每天到村里的小学去教书。
母亲田燕泥虽然也还只是村部卫生所的赤脚医生,但比起之前,她倒是得到了不少信任。
苏绾走到里间,打开柜门。
果然,空空如也。
田燕泥扯过苏绾的手,为难地安慰道:“绾绾,你别再给我留药品了。那么贵的东西,我放在家里心里不安,都让我捐给卫生所了。”
“啥?!”江永安替苏绾心疼。
那么多的药品,别说花多少钱,就是淘换也得花些时间的。
田燕泥为难地笑笑,“绾绾,妈妈不得不……”
就算苏绾不知道过去的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妈,这一回我带来得更多。我会公开跟柳书记说,那些药品就是送给清水村的。”苏绾平和地笑笑,开始从大提包里往外一种一种地拿药品。
“这些都是给你用的。村里有村里的,你的是你的。”苏绾了解田燕泥的善良,也知道二老不得以的软弱。
“你不生气?”田燕泥想起从前苏绾总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脾气。
想不到这丫头经过历练,真的改变许多。
“生气。可是我知道爸妈会比我更心疼那些药品,但相比于药品能救治村民,这点情绪也不算什么。”
苏绾把给田燕泥的药品收到床底下的木匣子里锁好,然后又把那把钥匙放到田燕泥的手心里。
“老田同志,这些是你的私人物品。”
苏源和江永安被母女俩的动作逗笑。
“对了,江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