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良没想到池若这么不要脸,还好意思提那天山洞里的事。他从衣兜里掏出三张一块钱,砸到池若的脸上。
“你最好到水房洗洗,臭死了!”
池若挂着药水,肚子也还在绞着劲儿地疼,疼得浑身没有力气,她晕倒后裤角蹭到了大粪。
当她知道沈柏良就在内科诊室里时,以为自己得了救,没想到沈柏良会是这种态度。
池若含着眼泪,楚楚可怜。
三块钱哪够?
加上她手里剩下的两块多钱,也不够交挂药水和这一夜的住院费的。
她倒是想现在跟着沈柏良回拖拉机厂,可她的肚子疼得要命。
看着沈柏良提着东西着急忙慌地离开,她这才注意到有诊室里其他患者投来的异样目光。
脸火辣辣的,攥着三块钱的手指火辣辣的。
“臭死了!”众人捂鼻子,嫌弃的眼神都不愿意分给池若。
池若煞白着脸,哆嗦着把自己的隔帘拉上,可那股钻鼻子的臭味,她自己也不想闻呀。
呕!
县医院大门口。
江永安把新买来的自行车搬到后车箱绑结实。
苏绾带着六七个伤愈的拖拉机厂工人,从县医院的楼里走出来。
“永安,幸亏你来了,要不我们还得去找临镇的拖拉机。”为首的是保卫科的老工人扬成。
苏绾安排大家上车,又细心地给大家排好位置,住院七八天,工人们各自提着脸盆和随身物品,连人带东西差不多挤满了车箱。
见江永安提着发动摇把,杨成瘸着腿走到江永安身边,指指后车箱的舒服位置,“你和媳妇去后面坐着,我来开车。”
杨成是个中原汉子,个头不高很敦实,也是保卫科的骨干,在二次塌方中,要不是江永安在抢险现场救下他,他怕是会被滚下来的巨石砸没命。
“永安,你媳妇……咳,再没闹?”王小六凑到江永安跟前,给几人递烟。
这几人和江永安走得近的,都知道苏绾的从前的那些破事。
“永安,离婚了也没啥,你这么好的一个后生,回头我给你介绍我们家乡来的临时工,那小丫头配你,准成。”杨成拉过摇把儿,准备去发动拖拉机。
大家都是拖拉机厂的工人,在医院里闷上七八天,憋得浑身膀子疼。
好不容易见到拖拉机厂有人来接他们,差不多想插翅膀飞回去。
嗒嗒的马达声掩盖几人的说话声。
苏绾安排好几人,正准备从车箱下来,沈柏良提着东西踉跄地跑到跟前,二话不说便把两大网兜的东西递上去。
“拉我一把。”沈柏良扬着脸,看苏绾的眼神像是粘着胶水。
偏这时马达熄灭,安静的瞬间,沈柏良声音里带着娇嗔:“绾绾,我还发着烧,我就知道你能等我。”
围着江永安的几人眼神犀利地望过来,分明像是捉奸实锤。
苏绾安顿好一位虚弱的女工,转身回头便看见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呸!
“绾绾也是你叫的?”
“你眼瞎?我是在等咱们厂的抢险伤员,你算老几?”
沈柏良全然不听苏绾说什么,恬着脸伸出双手,做出等人拉拽的动作。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里,苏绾双手扶稳拖拉机,抬腿狠踹,正踹在沈柏良的肩头上。
“姓沈的,管好你的臭嘴。”
“你这是当众耍流氓?”
伴随着摔倒的沈柏良,车箱里的两包东西被苏绾扔下去。
他的罐头!
沈柏良伸手去接,东西是接得稳当,可他也被那两包东西砸得倒坐在地上的水坑里,和着牛粪的污水溅满身。
除了江永安,三位男职工看苏绾的眼神由刚才的不屑鄙夷,多了那么一点畏惧。
杨成:这虎娘们儿。
王小六:不愧是永安哥的媳妇,有两下子。
张魁子:是个小辣椒!
苏绾微笑去帮几位女职工安排物品,几位女工也都比刚才更热情了几分。
等女职工都坐稳,苏绾一眼扫到那三个围着江永安的大老爷们儿。
这目光怎么有点威严呢。
“嫂、嫂子,不用拽,我自己上车。”王小六麻利地爬上去。
“苏绾同志,我自己也能行。”张魁子也没想到,长得这么俊的女人,怎么办事跟着夜叉似的。他还瘸着一条腿,吃力地爬上拖拉机后车箱。
最后剩下杨成,他别扭地看眼苏绾,又瞧瞧江永安,没敢再提开车的事,老老实实地自己踩着车轮胎,爬到后车箱里,找了个角落坐下。
先前就说苏绾这娘们儿不是好玩意儿。
看来,还是个泼妇。
众人看江永安的眼神里更多了一层可怜和同情。
苏绾从车箱里下来。
江永安拿着摇把儿继续发动马达,苏绾则大大方方地坐到驾驶位置。
这一幕可把坐在后车箱里的众人吓得发毛。
“永安,快,拦着她。”
“不是,苏绾同志,我们刚才没说你的坏话。”
“冷静,苏绾同志,要冷静呀!”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