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素接过牛乳果子,抬袖半遮面,将果子放入口中,浓郁的牛乳顿时在舌尖化开,还有泛着淡淡的桂花香,令人心情瞬间就愉悦不少。
她余光扫见李濬手边书册的名字,眸子忽地一亮,“阿兄在看《医食论》?”
李濬的笑容上似是带着几分落寞,“你不在身侧,他们我又信不过,索性自己跟着学一些。”
“既是如此,殿下常唤公主入宫便是。”石廊上传来李湛朗润的声音,他笑着走进水榭,向李濬恭敬行礼,“殿下吉祥。”
李湛前些日子回京上交鱼符时,李濬没有露面,前日里他们大婚,李濬依旧没有出现,直到此刻,他们才第一次见到对方,许久前在帮李见素择婿的时候,李濬就见过李湛的画像,如今看到真人比之画像还要俊美,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李濬眸光隐隐暗下几分,他朝他点头,抬手赐座。
李湛神情倒是一直没变,他没有去坐右侧的蒲团,而是直接走到李见素身侧,席地而坐,不顾李见素惊讶的目光,抬手压住了她交叠在身前的那双小手。
“手怎么这样冰?”他说着,另一只手也焐在上面。
李见素还是没有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碰触,她下意识瑟缩,却被掌中不动声色按下的力道停住了动作。
李见素垂了眉眼,声音很低地道:“没事。”
“嗯?”李湛像是没有听清,又朝她面前探了探身。
他的气息就在耳旁,李见素头垂更低,想要避开,可当着李濬的面,又怕让他看出二人并不亲近,只好朝李湛摇头轻道:“无事的。”
两人的这番举动,落入旁人眼中,俨然是一副情意甚浓的新婚燕尔模样,坊间那些传闻,似乎对他们并未有一丝影响。
李濬是该为她高兴才对,可当这一幕出现时,他的眸光却好似凝结一般,愣住许久,才猛然移开。
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李濬望向湖面,唇角强扯出一个弧度,“真好,孤看见你们如此和睦,便放心了。”
说着,他端起茶盏,“这世道上总有人喜欢胡言乱语,因求而不得,才动了诋毁的念头。”
很明显,郑盘今日在院中的那番举动,传入了李濬耳中。
李湛抬眼朝他看去,心中冷嗤,既然知道传言者是谁,还任由他去散播,当真不知这位东宫太子,是能耐不够,还是有旁的意图。
李湛收回目光,带着几分温宠地拍了拍李见素手背,“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君子与小人,某分辨得出。”
“那便最好。”李濬轻晃着茶盏,声音如湖面吹起的秋风,轻柔中透着凉意。
之后,李湛关切地询问了李濬身体的状况。
两人从前虽然没有见过面,却也是堂兄弟关系,如今李见素身为张贵妃义女,便是李濬的义妹,李湛便与他关系更加亲近。
李濬却没有将实情说出,而是道身体并无大碍,只腿脚依旧不能行走。
知道太子腿脚恢复痛觉这件事的人,除了李见素,还有圣上与张贵妃。
那些需要按摩的穴位,还有如何才能锻炼腿脚恢复行走的方法,也要靠赵内侍辅助李濬。
所以,算上李濬自己,整座皇城中只这五人知晓。
李濬相信李见素不会告诉旁人,包括她的夫婿。
话说至此,他终是抬眼再次看向李见素,她似乎也想到了此事,在同一时间朝他看。
两人眸光相视的瞬间,他冷淡的面容又一次因她而生出暖意。
而她还是那般,什么也看不出,只微微朝他颔首,似是让他安心,她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有话要与殿下私说?”李湛的话打破了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
“没、没有。”她略有些局促地移开视线。
“没关系,你们兄妹而人相伴数年,骤然分开,定有不适,若有什么想要私语,我便去园外等你。”这番话李湛说得极其自然,就好像真的在替二人着想,没有半分旁的意思。
“不必。”说话的是李濬,他抬手唤来赵内侍,让他将桌上那叠牛乳果子装进食盒,交给李见素。
李见素觉出快要离开,藏在心中许久的事必须要说出来了。
她起身来到水榭正中,朝李濬恭敬行礼,“请殿下收回那五百户封邑。”
李濬让她起身,“孤的妹妹大婚,孤送了自己的封邑,有何不可?”
李见素道:“阿兄的心意我定然接受,只这封邑,实在太过贵重,几位出嫁的阿姊都未曾有过,我若收下,恐是太过……”李见素顿了顿,用那半恳求的目光,看向李濬,“太过招摇了。”
她在宫中六年,总是这般小心翼翼,连他当初想要送她笔,她都不敢接,如今这五百封邑,定是会将她吓住,可他就是要给她,不管流言如何,所有人心里清楚,他会护着她,他在重视她,便可。
“可是怕惹人闲言?”李濬看向李湛。
李湛没有看他,用那万分坦荡的语气对李见素道:“我觉得殿下所言极是,心中无愧,何故在意小人所言,既然殿下给了你,你收下便是啊。”
缩在一旁的赵内侍都忍不住抬眼朝李湛看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