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在旁看到少爷焦灼通红的凤眸里绞着钻心刺痛,心里极不是滋味。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赞同霍如熙这种“打击教育”,她觉得对夫人这么脆弱的人而言真的太残酷了。 但秦姝被判死刑这件事终究瞒不住,与其日后爆发,不如现在处理利索,长痛不如短痛。 只是,她低估了少爷对夫人的控制力,也低估了平日里柔弱乖巧的夫人,病发时的爆发力。 “阿鸢,把初露送回房间休息。” 沈惊觉转而忧忡地看着霍如熙,“如熙,你状态也不好,还是先让阿鸢守着初露吧。” 阿鸢小心翼翼地从男人怀中接过小夫人,直接轻轻松松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脚步稳稳地往楼上走去。 给小两口看怔了。 这位霍少从小养大的女秘书,完全可以顶个男人来用。 “我只想……初露能接受现实,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霍如熙怀里空落下来,只觉胸腔里像塞了一个巨大的风箱,他用力地喘着粗气,身心都像放在油锅里猛烈地烹,“秦姝根本就没把初露放在心上过……我以为……我以为初露心里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我以为她不会……” “你只想你只想!从头到尾你到底有没有为初露想过一点?!” 唐俏儿听了这话更生气,两步夺到霍如熙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从你撩初露开始,到你把她接到你身边同居,让她远离沈氏,远离家人,又强行把她带到霍氏的人面前,让她被你爷爷你母亲冷眼审视!现在你又把你的思想强加在她身上,你理所当然地以为她能接受,能扛得住! 你哪儿来的迷之自信?!你真的为初露考虑过吗?你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过吗?你顾及过她的感受吗?!” “俏儿……”沈惊觉眸光一窒。 想劝她,又怕言多必失,毕 竟自己这张嘴安全系数也挺低的。 霍如熙回想起曾经种种,心口刺痛,凤眸黯然失色。 他确实从来没问过,初露喜不喜欢,想不想。 她的听话、温柔、乖觉……让他很多时候,忽略了她的真实想法。每次他提议什么,她都说“好”,每次他给她什么,哪怕是每个夜晚翻云覆雨快要将她拦腰折断的疼爱,她也说“喜欢”。 ——“喜欢,好喜欢如熙哥哥……” 然而这一次,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 他以为是在为她着想,自以为无私而伟大,却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好,是不是初露想要的,她真的承受得住吗? “霍如熙,你和初露虽然都是豪门出身,但你们却完全是不同的原生家庭成长起来的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要做的,是用足够的爱与耐心走进她柔软的世界里,而不是毫不顾忌她的感受,生拉硬拽地将她拴在你身边,甚至让她与世隔绝,断掉她正常的社交需求把她软禁起来!” 唐俏儿愤懑控诉,猛地撒开揪着他的手,身形高岸不输沈惊觉的男人竟然在这时无力地晃了个趔趄,“我跟你说过一万次,你这么做对初露病情无益,你该让她多去外面走走……尝试去交朋友,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做你霍大少豢养的金丝雀! 初露喜欢美术,她在绘画方面天赋异禀,是有机会成为天才画家的。你有认真培养过她吗?你为什么不请老师来教她画画,为什么不送她去高等学府进修?难道她的才艺就是用来天天哄你开心取乐的吗?你在一天天耗着她,耽误她你知不知道?!” 霍如熙心口像漏了个大窟窿,血淋淋地疼着,“我没有耗着初露……我没有耽误她。 我这辈子,只要初露一个女人!你和阿觉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娶她的啊!” “娶了又怎样,不 一样是重复现在的日子,甚至可能还不如。” 唐俏儿失望地摇头,“如果你没能力照顾好初露,就不该夸下海口。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却俨然是最厉害的一次。以后几十年,不知还有多少次。你能受得住吗?你能坚持下去吗?你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只因你现在和初露正在热恋期所以一直都在迁就都在忍! 可十年,二十年后,当你的爱与耐心消磨殆尽后,你还会用心照顾初露吗?你还会像今天这样,跪在地上抱她、哄她吗?” “我能!我为什么不能?!” 霍如熙嗓音沙哑晦涩,冲唐俏儿大喊,“唐俏儿……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人,我知道我为初露做的远远不够…… 可你不该怀疑我对初露的爱!你不该用这种质疑侮辱我!” “如熙,别说了!” 沈惊觉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