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樾眉骨狠跳,上前以极利落的身手直接将白尘燃缴械。 原本,身为上校的三少爷也是身手了得,想从他手中夺枪实属做梦。 但唐樾却用自己的手捂住了枪口,他实在怕擦枪走火伤了大哥,只能松开了手。 “大哥,你若真疼小妹,就不该来拦!”白尘燃布满血丝的眸死死等着沈惊觉,若眼是利刃,他早已将这男人开膛破肚! 这话,其实挺过分的。 尤其从素来温润淳厚的三少爷口中说出来,杀伤力更是翻倍的。 但唐樾并不怨他。 如果这愤怒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宣泄出来倒也好,不然他都不知道弟弟们还会做出多恐怖的事来。 “阿燃,我疼俏俏,但我也很疼你,还有二弟,四弟……咱们从小一处长大,你们几个,我哪个不疼不爱? 我只是不愿你们为了这么个家伙葬送自己的人生。这样你们畅快了,你们考虑过俏俏的感受吗?你们对得起爸和妈吗?!” 提及母亲,兄弟俩霎时鼻腔涌上浓重的酸楚,湿润了眼眶。 “你好不容易回趟家,我们都很想你,俏俏见到三哥也一定很开心。” 唐樾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将痛意压抑在心底,“这件事,俏俏让过去。当事人已经不想追究,咱们念念不忘,只会不断地对俏俏二次伤害,让她活在丧子之痛里。” 丧子之痛…… 是丧子之痛啊! 沈惊觉濒死般大口喘息,灼红的眼底泪如泉涌,又被冰冷的雨水冲散。 他和俏儿的孩子,如果还在,已经三岁了……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都干了些什么啊! “雨太大了,你本就一路奔波疲劳,再淋了雨怕是会生病的,回家吧。”唐樾拽住白尘燃硬邦邦的手臂往大门拉。 “唐总……” 沈惊觉如负重伤,平阔的肩颓然下沉,薄唇颤栗,“求你让我……再见俏儿一次……” “你做梦!” 白尘燃勃然暴怒,蓄满仇恨的身躯不断地挣扎前倾,被唐樾张开双臂紧紧搂住,“沈惊觉!你马上给我滚!别脏了我们唐家的地方,别让我再看到你! 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滚啊!” “唐总……让我见俏儿。” 沈惊觉满目痛楚,却没有半分退缩之意,执拗得仿佛天崩地裂都不会皱下眉心,“当年的事,我们的孩子……好多的事,我想让她亲口和我说清楚……” “沈惊觉,俏俏说了,那些事她不计较了,已经都过去了。” 唐樾眼神幽暗,声音沙哑,“你们,都不要深陷在往日伤痛中无法自拔了,都向前看吧。 你回去吧,再别来了。” 两兄弟刚转过身,便双双怔松住。 “爸……?” 只见,原本站在唐栩所撑的伞下的唐万霆突然步入大雨中,脸色苍白地向沈惊觉走去。 气压越来越低,从这高贵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森然寒意,快要让从天而降的雨滴凝固成冰晶。 沈惊觉眼睁睁看着唐万霆面无表情走到自己面前。 他煞白菲薄的唇微张,想说点什么,可面对他最爱的女人的父亲,千言万语,却只剩如鲠在喉。 然而,下一秒—— 沈惊觉顿觉脸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唐万霆竟一拳狠狠打在了他脸上! “爸?!” “爸!” 唐家三兄弟见状全都懵了! 三十年来,他们第一次见到,父亲动手打除了他们这些亲生儿子之外的人。 他们的父亲是不可一世的财阀长子,从小养尊处优,他想收拾谁根本不用自己动手,比皇帝都居高自傲。 可这一次,唐万霆真是气疯了。 他打了沈惊觉一拳还不解气,邦邦硬的拳头接二连三地砸在男人的脸上,身上…… 沈惊觉脸颊红肿,唇角流血,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眉目间只剩痛苦的麻木。 “爸!您身体不好!过于愤怒是会病发的!” 唐樾和唐栩双双上前拉住气到快站立不稳的父亲,唐万霆却奋力甩开他们,夺上前狠狠揪住沈惊觉血迹斑斑的衣领。 “沈惊觉……你知不知道……你一次又一次践踏、伤害的女人,是我唐万霆的命!是我最爱的女人留给我在这世间最后一丝念想……是我的一切!” “唐董,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