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陷入某种诡异的寂静。
周棘的话像是把软刀子,让人完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更何况对象还是现在的骆其清。
只见骆其清强撑着和他对视,嘴巴一张一合,可最后却连半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在周棘面前,他几乎丧失了辩解的能力。
碰巧有阵风吹过,枝叶被摩挲得沙沙作响,像是在替他回答没能说出来的话。
所幸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站在周棘旁边的男人很快出来打破僵局:“说啥呢,住过承阳宿舍的有几个想走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赶紧接着打起圆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很快重新活络起来。
“那什么...兄弟,怎么称呼?”
开口的是刚刚那个最先替他解围的人。
这个青年瘦瘦高高,就算站在周棘旁边个头也没被压下去。但和周围人不同的是,他剪了个短寸头,侧面还剃了一个很明显的数字八。
个性十足。
骆其清打心底感谢他替自己说话,所以尽量展现出了自己最正常的一面:“骆其清。”
“名字不错啊兄弟。”这个中二男生朝他爽朗一笑,“我叫唐明海,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喊我明子,主要是因为海子叫起来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刚说话那人是周棘,他平常说话就这么欠揍...你别介意啊。”
唐明海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权当是周棘心情不好才说话太冲。
闻言,周棘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
骆其清轻轻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看样子周棘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曾经认识,那他自然也不会擅作主张说出来。
那就当他们现在只是陌生人...也挺好的。
“以后就是队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啊。”
“对啊,你明天开始可要跟我们一块训练了。”
“......”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想让他快速融进这个集体。
时隔几年再次接触到“队友”这个概念,骆其清心中还是很快产生了不知名状的情绪。
话说到一半,唐明海倏地又像是想到什么:“诶正好,你还没吃饭吧?跟我们一块去吃啊,顺便也当是大伙给你接风洗尘。”
骆其清微微一愣。
他很久没接触那么多人,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
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拒绝。
哪知道话都还没出口,边上的周棘似乎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抢先一步说:
“和大家吃饭总没问题吧?”
这让他怎么接。
“没,只是...”骆其清远远看了眼保安亭几个大行李箱,有些为难。“我行李可能有点多。”
在知道要搬来车队宿舍后,他下午就把行李一块收拾带了出来。
让他几个大箱子拖去饭店多少有点不方便,总不能让别人帮他提吧?
“这事好办啊!我直接帮你放到公寓前台不就行了。”小助理立马把活揽到自己身上,“行李交给我就好了,反正我也是开车来的,不碍事。”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骆其清也不好再找别的借口拒绝。
目送小助理的车离开之后,他回到大堂等其他人。
第一个下来的就是周棘。
他长身鹤立,一身黑衣,头发细碎地散落额前。
这个人的眉眼似乎天生就带了点冷感,但在看见外套被他松松垮垮地拎在手上后,他整个人又多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气质。
骆其清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面前这人愈发和他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但周棘只是在他愣神的片刻似是不经意地把视线落到他身上,很快便又看向别处。
然后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掠过,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
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从上面下来。
刚刚还穿着赛服的赛车手们,如今一个个都换回了常服,感觉人情味都变得更浓重了一点。
“人都齐了吧?”唐明海梗着脖子点了点人,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吃海鲜是不?我跟老板要个包厢。”
“等等。”
走在后面的周棘忽然幽幽地开口。
唐明海刚把手机举到耳边,听见这话后又转过头去,满脸不解:“干啥?”
骆其清也不动声色地侧头去打量他。
周棘逆着光,深邃的面容半明半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众人才听见他说:“换一家。”
在骆其清的印象当中,周棘并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但距离他们当初在一起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五年,完全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习惯。
他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谁知下一秒,他又听见人群中一个队友弱弱说了句:“哥,刚不是你提议去吃海鲜的吗?”
...?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
周棘清了清嗓子,面对众人的目光,他没有流露出丝毫尴尬:“我晚上吃海鲜睡不着。”
“......”
您还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