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方才的嚣张全无,麻溜地从车上下来。
“小尔,好巧啊。”
易尔没说话,抬步绕过车头在霍连身前站定,语气平淡,“吃饭了吗?”
霍连脑海里瞬间敲响了警钟,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他谨慎回答,“还没,有什么事吗?”
霍宵远难得见他哥如此夹着尾巴做人,看向易尔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易尔扶了下从肩上滑落的背包,“那我请你吃饭,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霍连面上笑容不减,心里疯狂骂花逐阳。
这狗东西先跑一步,害得他独自面对疾风骤雨。
“不用破费,有什么你直接问。”
易尔看了看时间,“一两句说不清楚。如果你已经有安排的话咱们假期再约时间。”
霍连知道易尔有多执着,这事肯定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没安排.....坐我车?”
易尔颔首,“好。”
霍连大步走到副驾,为易尔拉开车门,等她坐好这才回到驾驶座。
待到霍连的汽车尾灯消失在视野,霍宵远还处于一线吃瓜的震撼。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不着四六的哥如此乖巧听话?
女主角竟然是易老师!
他果断掏出手机,往家族群里发了一条长达三十秒的语音。
此刻,当事人还不知道这条语音即将引发的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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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霍连边开车边头脑风暴,易尔则靠在副驾玩手机,丝毫没有先一步开口的意思。
一直到去祁白的店里坐定,易尔这才开口。
她瞄向霍连握在手里的手机,淡笑,“这次还打算给花逐阳通风报信吗?”
正有此打算的霍连被戳中心事,便大方承认了,“嗯,跟逐阳说一声。”
易尔挑了下眉,没反对。
等到霍连将手机揣回口袋,易尔问:“喝酒吗?”
霍连一愣。
“喝点酒好聊。”
霍连沉默了好几秒,“好。”
两个聪明人坐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几杯红酒下肚,霍连开门见山道:“你想问的问题我没法回答。”
易尔轻笑,“我知道。”
霍连也笑,“知道还特地找我来?引蛇出洞?”
易尔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我前一阵碰到何遇了。”
霍连:!!!
他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花逐阳半夜打电话骂他说他乌鸦嘴所谓何事。
“他说,两年前他在海城碰到了花逐阳。”
霍连猛地掀起眼皮,眸色陡然变得凌厉。
易尔不放过霍连任何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面色也严肃了起来,“花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逐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连沉默不语,但手臂过于用力而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内心。
“不是我不想说——”
“——你其实特想说,但是有些话你说不合适。”易尔打断,旋即自嘲一笑,“连话术都和当年一样。”
即使是作为旁观者的霍连,在看到易尔的表情时心里都是一紧。
他有些艰难地说:“小尔,我知道你心存怨气,我完全理解。但逐阳这几年不容易.....”
易尔嗤笑,“过得不容易也不是冷暴力分手的借口。他根本没有给这段感情足够的尊重,也没有给我足够的尊重。”
“是。”霍连承认,抬头闷了一整杯酒,“所以我更不可能替他和你解释。逐阳不说有他不说的道理,我虽然不赞成,但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
如果说有谁最希望易尔和花逐阳能复合,那当属霍连。
“我换个问题。”易尔提唇,“花逐阳今天为什么来看演出?因为我?”
有些事不能说,有些事情可以。霍连一哂,“.....嗯,否则呢?去看霍宵远那个傻小子吗?”
易尔裸色的指甲一下下敲着酒杯,“他不告而别,如今也没打算解释,却三番五次在我面前晃悠甚至插手我的生活.....”
“逐阳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在你身上屡次破例,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霍连眼神深邃,似有千言万语。
半晌,易尔移开视线,“我知道了。”
她端起酒杯和霍连放在桌上的酒杯碰了碰,抬头干掉了剩下的酒,倾身便去拿自己的外套和提包。
“急着走吗?”霍连急忙唤停她的动作,“逐阳很快就到。”
易尔动作有瞬间的凝滞,随后继续起身的动作。
霍连紧跟着起身,“小尔——”
易尔没看他,嗓音微哑,“这样到底对吗?”
霍连徒劳地张了张嘴,却给不出确定的答案。
待到易尔离开,霍连这才拨通了花逐阳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随后听筒传来花逐阳急切的声音,“我马上到。”
霍连心里发堵,嘘了口气,“易尔走了。”
漫长的沉默中,霍连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