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麻布被粗鲁地抽走,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针扎一样地疼着。
沈姒闭上眼睛缓解着刺痛,看见览山的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是——晦气。
真的是晦气至极!
绑架她的人居然是览山?
未来会发生的事在当下是无法更改的吗?
心中疑问重重,览山后面那个长相粗狂的武士在屋子里来回焦躁地走着:“让她去为摩尔偿命,是用她的头颅还是鲜血?”
览山收回手中的弯刀,站起身高姿态地俯视着沈姒:“中原人讲究一命换一命,用她的命去还摩尔的,那被杀掉的客栈老板的命又该谁来还呢?”
“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摩尔去送死?”
武士的声音粗狂沙哑,一点儿也不赞同览山。
览山死气沉沉的眼睛森严地看着武士,倏地直接一耳光甩了过去,武士被打得偏过头去,随即又低着头站好。
阴森的声音像是夺命的钩锁,低低地响起:“喝醉只会闹事的废物!就算死了也不会去往长生天!离开京城前我还有事情要办,你们要是再冲动鲁莽行事,我不仅会割下你们的头颅,回到南诏,还会割下你们家眷的头颅一起献于长生天!”
没有人再敢说话,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看着览山阴森的样子,沈姒浑身发凉,这个人和顾怀瑜完全不一样。
顾怀瑜也会杀人,但是顾怀瑜从来不屑于自己动手,他的手上不会沾上任何人的血。
而且所杀的人都是罄竹难书的贪官污吏,安分守己,他便是雅正风雅,温润如玉的君子。
可是览山是一个没有道德仁义观念的人,惹他生气就会杀人,尤其南疆人大都御虫,修虫蛊之术,常年与冷血动物为伍的人,血都是凉的。
沈姒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了,但还是鼓足勇气和览山商量:“你想要什么?银钱?要多少?”
她咬着有些破皮的下唇:“我可以让我夫君给你。”
她的亲亲夫君很有钱,非常有钱!
什么金银财宝,奇珍异宝,想要什么都可以。
顾怀瑜肯定会给的,沈姒非常笃定这一点。
——当然,有命拿钱,有没有命花就是另一回事了。
览山阴森的视线打量物件的一样看着沈姒,声音阴沉:“你夫君能给我几个钱?我要的,他可给不起。”
他摆摆手示意后面跪着的男人:“带上她,跟我走。”
一股重力从腰上掐住,沈姒跟麻袋一样被人扛在肩上,肚子再一次被顶得钝地发疼,杏眼里闪过泪花,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沈姒没有抗议,忍气吞声地被人扛走了。
但心里都快哭成孟姜女了,呜呜呜呜呜呜呜,顾怀瑜,你怎么还不来?
顾怀瑜今天一早就去了皇城,先去了文渊阁和内阁大臣商议那笔官海盐税的去向。
大臣们都很惊讶,这是顾怀瑜监国摄政以来第一次在抱恙的情况下来内阁商议政事,纷纷起身行礼,沈丞相更是让侍从搬来一把太师椅。
“王爷还是要保重身体!”
“王爷身体康健,才是我大梁江山社稷福音!”
“........”
顾怀瑜没有理会,声音淡漠凉薄:“本王身体无妨,百姓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急亟商议下发诏书,诸位来商议一下这笔盐税要怎么用。”
大臣们恭维着夸顾怀瑜心怀百姓,然后互相看看,有人提议道:“不如太傅先说?”
欧阳太傅理理官服,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顾怀瑜问道:“陛下呢?”
众臣子顿时后背发紧。
以往这个时辰,永顺帝应该在内阁观政旁听,虽然还没有到亲政的年纪,但是已经需要知道顾怀瑜和臣子如何处理朝中繁杂政事,维持大梁运转。
从中明白身为帝王要如何治理国家。
而现在,旁听的九龙椅上没有人。
这证明,自顾怀瑜眼疾复发之后,永顺帝已经有好几日不来内阁了。
气氛安静压抑,顾怀瑜心中肚明,面容秾艳的脸上越发的没有表情,没有说话。
服侍永顺帝的小太监连忙跪下回话:“回王爷,昨儿个夜里陛下看书看得太晚,吹了风受凉,今儿一早有些发热,现在还在寝殿睡着呢。”
话音刚落,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付春荣就轻轻咳了一下。
顾怀瑜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信,慢慢起身扶着付春荣:“好,本王去看看陛下。”
一路来到永顺帝住着的兴庆殿,意料之中的早有人给永顺帝递过话了,刚走到殿门口,就听见永顺帝虚弱的声音传来:“皇叔?皇叔你怎么来了?皇叔身体抱恙,不是在府中修养吗?”
十岁的少年说话连喘带咳,好像真的着凉染了风寒。
但是演技太假了。
顾怀瑜行礼后若无其事的道:“陛下咳得如此厉害?下面的人是怎么伺候的,来人,去请太医。”
小太监连忙应道:“是。”
永顺帝又怎么敢让太医把脉:“皇叔,朕今日已经让太医看过了,那会儿刚喝了一副药,还叫他们过来,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