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无垢如稚子的蜜棕色眼睛藏着关心，又有胆怯似是怕顾怀瑜觉得她烦。
顾怀瑜低垂被遮掩住的漆黑眸子里是偏执的疯狂。
随后顾怀瑜薄唇轻勾，手里曲起的马鞭敲了两下腿：“姒宝手疼了？那哥哥给你揉揉？”
虽说沈姒的课业较之前少了些许，但是山行之每天教授的功课还是很繁重的，沈姒这几天写的手腕时不时酸胀得发疼。
山青随即过来牵了马缰，游锦扶着顾怀瑜上了马车。
芝兰玉树的青年身上带着清冷的檀香，拥满了整个车厢。
顾怀瑜将沈姒的小手握在手里，修长的指腹揉着沈姒纤细手腕上的穴位：“疼吗，姒宝？”
沈姒小半边身子靠在顾怀瑜的身上，顾怀瑜一手揉着沈姒的手腕，一手扶着沈姒的腰背。
依偎在顾怀瑜身上毛茸茸的小脑袋摇了摇头，嘴上却说着：“哥哥还是有点儿疼。”
顾怀瑜垂眸看着沈姒眨得慌乱的浓密卷翘的睫毛，没有戳破明珠的谎言，继续揉着穴位。
过了一会儿马车走到了碧春亭的河堤岸边，游锦凑到了马车旁轻声问道：“王爷，今儿天不错，景色秀丽，王妃坐了这么长时间，要不要下来转转看看河边的风景？”
顾怀瑜嗯了一声。
游锦连忙让侍女小厮去收拾凉亭置办座椅，煮了热茶摆了点心，等着他家王爷牵着小王妃的手过去。
沈姒被顾怀瑜牵着坐到了身旁，两人贴得和在马车里一样亲密。
坐在绣墩上见顾怀瑜还在揉着她手腕上的穴位，沈姒又悄悄转头看顾怀瑜。
顾怀瑜凤目半垂，长睫落下喝着游锦专门煮的药茶，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
顾怀瑜还是不开心，沈姒耷拉着小肩膀，心里叹气。
哎。
她的大粗腿不开心，怎么哄啊。
好难办哦。
沈姒还在酝酿组织措辞怎么能让顾怀瑜开心一点的时候，顾怀瑜放下手里喝了大半的茶，问道：“姒宝，要吃点心吗？”
“啊？”
沈姒抬头看向顾怀瑜，杏眼有些愣怔。
“带了你这两日喜欢吃的莲蓉芋泥糯米方糕。”顾怀瑜漆黑的凤眸看着沈姒：“亭子这边凉快些，姒宝多坐会儿，多吃几块我们再接着走。”
沈姒看着桌上的莲蓉芋泥糯米方糕，颜色浅金夹着香芋紫一样的波浪，样式还被用模具压了芙蓉花的样子，瞧着精致得不得了。
每一处都是她喜欢的。
顾怀瑜哪怕是被人戳了痛处，也给她准备得处处妥帖。
她还没有来得及伸出手，方糕就被玉白修长的手指掂起一块儿，喂到了嘴边。
沈姒抬头看了看顾怀瑜，杏眼眨了两下，迟疑地张开嘴，咬下一小块儿方糕。
入口清甜，软糯不腻。
吃着方糕，沈姒脑子转得更加有些迟钝了，她本身就不是能够一心二用的人，说话变得慢吞吞的：“哥哥，你看这岸边竟然还有合欢花。”
“嗯？”顾怀瑜看着沈姒慢吞吞地咬着糕点，神色晦暗不明。
沈姒觉得第一次跟顾怀瑜闲聊有些尴尬，心中懊恼自己为什么会提起这个话题，但她还是咬着下唇，继续说道：“这个花闻起来的花香有些腻，毛茸茸的倒是很漂亮。”
“哥哥你喜欢吗？”
喜欢吗？
他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顾怀瑜薄唇轻勾，没舍得让沈姒的话落了空：“姒宝喜欢吗？”
沈姒又吃了一口顾怀瑜手里的方糕，笑的绵软：“我还是更喜欢哥哥府里的芙蓉花。”
种在西苑里，雪白淡粉色的簇拥开了一大片，美不胜收。
她低声嘟囔：“就是玉坠他们都不许我摘，我老想剪一大捧插瓷瓶里了。”
这个粉团子也大概忘记了，她小时候爱在花园里辣手摧花，凑成手里一大捧，蹦蹦跳跳地塞进他的怀里。
王府的花园三天两头就要被祸祸好几回，当时的花奴一看见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顾怀瑜长眉挑了一下，低低地轻笑出声，眉眼间藏的两分郁色终于散了个干净。
听到笑声，沈姒转头看向顾怀瑜，面容秾艳的男人笑得一脸肆意，蛊惑人心，勾得人心发痒。
心脏又砰砰砰乱跳，沈姒吓得不敢再看。
低头将顾怀瑜手里的那块印着她整齐牙印的方糕直接叼走，一边嚼一边又忍不住地看顾怀瑜。
看到顾怀瑜薄唇勾起愉悦的弧度，沈姒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很可以的嘛。
沈姒舔舔唇上的糕点：“哥哥。”
“嗯？”
亭边吹来微风，沈姒额边的碎发被吹开，额头白皙饱满。
杏眼亮晶晶的，看着顾怀瑜，神情认真：“哥哥，你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笑。”
“是吗？”顾怀瑜的声音低沉悦耳，温和缱绻。
“嗯嗯。”沈姒的小脑袋点得开心。
顾怀瑜开心了，出来游玩的人终于可以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又吃了两块糕点，被顾怀瑜哄小孩儿一样的喝了一碗茶，车马又重新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