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之上的船只算不得多,楚烆这只格外庞大,起初在船上的时候,崔滢就有些不适应,想吐,还好谢微星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开了些药物给他们服用。
这日,崔滢和谢微星一道在甲板上品茶,这两日的天气晴朗得很,无风无浪,崔滢心中装着事,有些心不在焉。
李瑞良说,要她等他联络再服用闭息丸。
可在江海上走了快五日,也不见李瑞良的踪影,她心中焦急,都想就此跳海算了。
但这样一来,楚烆定然不会放过她,没有李瑞良搭手,后患无穷,她只能等着李瑞良的消息,这种将命运搁置到他人手中的感觉当真不妙。
若不是李瑞良和她那素未谋面的阿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也不会信的。
崔滢不自觉的握紧身上的那半块玉佩,一低头,便看到了挂在腰间的蝴蝶坠子,她隐去眸中思绪。
“阿姐在想什么?怎么不喝呀。”
谢微星看着崔滢问了一句,她都喝了两杯,结果崔滢那一杯的茶水一口未动,崔滢回神:“没什么,我去取些糕点来。”
她弯唇笑了下,起身离开这里,船舱内,崔滢取了糕点刚要离开,突然想起上次在房间里,还有她上船前买的东西,想到这里,她又带着冬月去拿。
“我就说上次那糕点好吃,星儿都快吃完了,这次多拿一些吧。”
崔滢一边说着,一边要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冬月,拾步上了台阶,成充的话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入了耳朵:“殿下,崔叙确实已经死了,瑞王找到了他的尸体”
一声闷响,食盒就这么落到地上,精致的糕点滚落一地,她几步上前走到成充面前,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崔叙已经死了,尸体都找到了,楚烆不是说,他会出手救他的吗?
成充也有一些惊讶,不知该如何回,坐在一旁的楚烆抬手让他先下去,崔滢转头看向他,眼中露出几分期待。
“怀微,你上次答应我的,会出手救兄长的,对不对?”
“成充只是在开玩笑吧,怀微这般厉害.”
楚烆对上她期许的目光,看着她为了旁人,说着这些话,她从不会为他这样,因为在她心中,他本就是不被在乎的人。
而他,明明也可以继续欺骗她的。
但这一刻,他启唇,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对着崔滢说出了近乎绝情而又残忍的话。
“他说的,是真的。”
“你骗我。”
崔滢在得到楚烆肯定的话后,身形不稳,她步子有些踉跄,扶着一旁的栏杆:“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在谷梁郡的时候。”
“我问你,我问你能不能救他,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楚烆,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她的手死死握着栏杆,声声质问哽咽落泪,楚烆看着她眼中的不可置信,看着她眸中染上的陌生。
名为嫉妒的情绪将他的四肢百骸全部浸染,他起身,两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二楼的高处,江海之上的风都吹得这般轻柔,却如一把刀子一样刺进他的心脏之中,他沉稳的说道:“那你又要如何?崔叙已经死了。”
她说错了,不是在谷梁郡的时候知道的。
而是在宛城,他知道更早,那时候,他就隐瞒了崔叙的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让崔滢知道了崔叙的死,两人之间这看似美好的关系都要维系不住。
是镜中花,是水中月,一碰就散。
所以他才不说的,瞒着她,想要带着她回到上京。
“兄长早就死了,你为何要骗我。”
“楚烆,你也怕的对不对,怕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恨你,怕我恨你将兄长送去瑞王身边。”
“真可笑,你也有怕的一天。”
崔滢猛地咬在楚烆的脖颈上,牙齿锋利,她使出全身力气,直到血腥的味道充斥口腔,顺着她的唇角流下,她才松口,想要将他推开。
“解气了?”
没想到男人的怀抱跟牢笼一样,根本推不开,他抬手摸了下脖子,垂眸看她,只问了这么一句,似是毫不在意她咬出来的伤口。
比这更严重的伤他都受过,白骨露出也不见他眉头皱一下。
“孤确实害怕,但好似,你并不觉得这害怕对你而言会产生什么。”
“就连孤捧到你面前的一颗真心,你都毫不在意。”
楚烆露出个嘲讽的笑,他握住崔滢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这颗心,为你而跳,我说过的,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们.”
“不死不休。”
匕首早已出鞘,他一直都知道那支匕首藏在她身上的,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又怎会不知道她手中的匕首和出鞘的声音。
这一次,她精准无比的刺入他的心脏,用往日他教导的话,一字一句还他。
“多谢殿下教诲,你的真心,一文不值。”
她从没想过杀他的,可他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将她所有的希望全部湮灭。
这条命,是她欠崔叙的,她来还。
可是楚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