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柳顺和沈淮安分别背了个竹篓，拿着刀，打算去砍竹子。
冬天凋零的竹叶经过严寒的多重打击，原本碧绿的竹叶现如今呈黑褐色，按道理来说是可以染色的。
“小乐，你确定这些快要烂的竹叶能够染色吗？”柳顺一边用耙子捞竹叶，一边又怀疑这东西的用处。
柳乐将手缩在衣袖里，哆哆嗦嗦的说着：“试试呗，万一呢。”他又不能保证，只是之前在某短视频平台见有人提过这种方法，好像确实试验成功。
沈淮安见不得柳乐缩在旁边不动弹，但又一直叫冷的样子。
“柳乐。”
茫然的柳乐应道：“怎么了？”
沈淮安将装满竹叶的背篓放在路边，“走，砍竹子，帮我抬一下。”
柳乐一时间脑海里天人交战，他一点都不想摸冰冷的竹筒，但又不好拒绝沈淮安，毕竟是第一次请求我帮忙哎。
“快点来。”沈淮安催促道，一天天赖着不动，身体只会越来越怕冷，明日去镇上得开些滋补的方子。
“哦，好。”柳乐瞬间将他纠结的事情忘了，条件反射般的答应。
于是沈淮安带着柳乐去砍竹子，让柳乐帮着抬了几趟，将最后一趟竹子抬到山下。
“还冷么？”沈淮安看柳乐用手掌扇风，出声问道。
柳乐坐在竹竿上，无知无觉的回答：“不冷，但好热，浑身黏糊糊的。”
两人相对无言的坐着休息一会儿，柳顺将他砍的竹子扛到山下。
“回去劈竹条。”对待他自个儿喜欢的事情上，柳顺可谓是有百分百的耐心和坚持。
回去时，沈淮安也拽着柳乐和他一起抬，没想让柳乐出力，重点在于参与，活动活动总比不动弹的好。
回家后的柳乐因着刚才运动一番，倒没有马上就烤火，而是饶有兴趣的看三哥和沈淮安处理竹条。
“小安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劈竹条了？”柳乐见沈淮安的动作极其熟练，这怎么又多项技能？
沈淮安劈竹子的动作不停，“看看就会了。”
行吧，学霸的世界他确实不懂。
家里后院有专门用来放柴的屋子，旁边之前还用石头搭了个棚子，柳父和柳阿爹在世的前几年前，家里还养了猪，只不过后来因养猪要付出的精力太大，慢慢的不再养了。
而之前为养猪置办的物件就此闲置下来，那口大锅也将派上重大用场。
将所有黑褐色的干竹叶用清水将泥巴洗净，之后才将竹叶倒进大锅加水熬煮，把劈好的竹条泡进锅里熬煮。
这样的熬煮要持续整整七天，再将煮好的竹条埋入泥地五天进行固色，最后拿出来的竹条才可能被完整染成黑色。
后院的大锅里熬煮着竹条，冬日里的生活依旧不紧不慢的过着。
沈淮安以要去镇上买书为借口，独自搭着柳家村的牛车去了清水镇。
“哎呦，小安去镇上干啥呀？”有与沈淮安同坐一辆牛车的好事阿婆问沈淮安，毕竟在他们看来沈淮安再有本事也不过是居于陌生人家中的借宿者，寄人篱下的生活总是不好过的。
沈淮安不想搭理这些人，但想着这毕竟是在柳家村不是大河村，总得念念其他人的好。
“去买书。”就这样淡淡的三个字，牛车上的众人心思各异，但震惊、嫉妒、怀疑、猜测的情绪占了上风。
谁家不知供一个读书人出来，得花多少银子？完全需要用钱堆起来，上学花钱、考试花钱、笔墨纸砚花钱以及文人之间的聚会也得花钱。
柳家几兄弟疯了吗？供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读书？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报答沈猎户救柳乐的恩情也只用好好将沈淮安养大，看着他成家生子，怎么就选了条最困难、最费钱的道路呢？
最开始问沈淮安问题的阿婆，又接着问道：“小安呐，这买书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啊？”
“嗯。”沈淮安淡淡应了句，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是一会儿到了镇上，得让大夫开些不苦的药，还得买些糕点和蜜饯备着，毕竟柳乐喝药比柳怡还要怕苦。
听见沈淮安如此轻描淡写的说买书很贵这样事，牛车上的人心思各异，有些为柳家三兄弟抱不平，虽然是有恩情作为前提，但也不至于得养一个白眼狼吧，沈淮安轻描淡写的回答，就足以证明沈淮安没将柳家兄弟的付出放在心上。
沈淮安到了镇上，径直一人走了，没有同其他村民联络，先去镇上的书肆买书，再去了药房。
这两件事情办完，太阳才刚刚出来。
“掌柜，有兔毛吗？”沈淮安进了布料店问掌柜，虽然一般猎户也会炮制动物皮，但沈二死得早，还没来得及教沈淮安。
现在需要兔皮也只能上店里去买，猎兔子不难，但不会炮制皮毛也是白搭。
“有，请问客官对颜色有要求么？若是做衣领，选白毛的好，若是作为衣服内里，则一些其他的杂毛也能使用。”掌柜从柜台下来掏出包兔皮。
沈淮安扫了一眼，竟差不多全部都是黄色皮毛居多，偶尔夹杂几条白色皮毛。
沈淮安将几条白色兔皮毛挑出来，“还有黑色的吗？要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