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跟着父亲熟读兵书,并会一些斥候的侦察之法的杜曼婷,在探听到外祖母和姨母两人给她选出的议亲对象时,匆匆留下两封信,连夜卷着包袱踏上了回凉州的路。
杜曼婷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回头望着高高的城墙,心里还有几分不舍。外祖母年事已高,这一走再见面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还有姨母、舅舅、表哥他们,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她受到了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照。
还有她的好朋友芳穗,日子过得那般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京城的繁华热闹她也喜欢,不过要说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就是买的那三本话本,里面的故事真好看啊,每日她都舍不得看太多,可总忍不住想往后看。短短几天她都看完两本了,剩下一本留在路上看,回程就不那么枯燥了。
可惜,回到凉州后,再想看这么好看的话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好在她给芳穗留了信,以后若是这个“未来客”再有新话本,就让芳穗买了给她送到凉州来。
京城再好也没有凉州和军营里来得自在,那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杜曼婷深吸一口气,扬起嘴角笑着说了句,“京城,本姑娘走了!”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马车前,“梁叔,我们走。”
“姑娘真的不跟老夫人道个别就走?”护送她的梁叔说道。
“不了,”杜曼婷边上车边说,“要是让外祖母知道,我就走不了了。梁叔难道想看我留在京城嫁人吗?”
梁叔是杜家的老人儿,跟着他们从京城去到凉州,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老夫人给姑娘选的人家定不会差,姑娘留在京城嫁人也没什么不好的,省得回去整日跟那些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混在一起,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梁叔!”杜曼婷站在马车上双手叉腰,“我是要做女将军的,要那无用的女孩儿样做什么?再说嫁人,你都不知道外祖母给我选的那人,文武不通,满身铜臭,我才不要嫁给那样的人。”
梁叔一愣,“老夫人给姑娘选的竟是这种人?”
“那可不,所以我得赶紧走。”杜曼婷掀了帘子进到车厢。
梁叔半信半疑,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色,还是驾着马车向西而行。
杜曼婷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想到外祖母和姨母选来选去,最后竟然选中了董嘉林。抛开他不会武艺,在外头做生意不说,单就他是董嘉芙的二哥这一点,她就不可能嫁。
据她所知,外祖母和姨母一开始中意的人还不是他,而是他大哥,状元郎董嘉柏。二人先是担心董家门第高,董嘉柏又刚考中状元,风头正盛,想将家中姑娘嫁给他的人太多,她恐怕排不上。
杜曼婷心中不屑,难怪踏青那日表哥第一个就给她介绍董嘉柏,原来是打的这主意。状元郎又如何,谁爱嫁谁嫁,她还看不上呢。
后来姨母打听到董嘉柏被任命为溯州通判,跟外祖母思量再三,打消了念头。她们好不容易让她从凉州回来,只希望她能留在京城,不想她日后跟着去那么远的地方,更何况溯州还不如凉州呢。
杜曼婷那时正高兴,以为自己可以在京城多待几日了,没想到姨母又提起董嘉林,说表哥对他赞赏有加,夸他是个样貌出众又机灵的人。
如此两人一合计,都觉得董嘉林是个不错的人选,家世清明,父亲身在高位却是个纯臣,大哥又是状元。她嫁过去不是长媳,将来不用主持中馈,就跟董嘉林两个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们还不知道董嘉林在外做生意,只当他是家中幼子,清闲自在。两个人越说越觉得董嘉林好,最后竟商议着让姨母去董家说亲。
杜曼婷一听便急了,谁要跟他过小日子,她的志向在战场!
听着马车的辚辚声,杜曼婷归心似箭,她想父亲,想军营里的将士,想她那匹宝马,想骑上它在草地上尽情驰骋。
杜曼婷在京城的这段时日,一直是在外祖家和姨母王家轮流住,她那晚是从王家离开的。
清早,王家一家人等着她吃早饭,可饭菜都上桌了,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
王夫人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看看表姑娘在忙什么,往日这个时辰她早该来了才是。”
丫鬟应了一声快步出去找人。
过了好一会儿丫鬟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夫人不好了,表姑娘不见了——”
王夫人闻言噌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你胡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
“奴婢……奴婢去敲表姑娘的房门,里面没人应,奴婢就推门进去了,发现表姑娘不在屋里……”
“不在屋里你去外面找啊,她起床后不是喜欢在后院练功嘛,你去那找了吗?”王夫人急道。
“奴婢去找过了,表姑娘不在后院。奴婢也问了其他人,都说今早就没见过表姑娘。奴婢又回到表姑娘房中,在桌子上发现了两封信……”丫鬟手抖着将信递给王夫人。
这下一旁的王公子也坐不住了,紧张地站起来。
王夫人接过信,看到信封的字,把那封写给秦芳穗的塞到王公子手上,急切地打开剩下的那封。
“母亲,表妹在信里说什么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