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郑昌的叫嚷,杨县令真想上去抽他一顿耳光,或者直接晕死过去。不过眼下这种情形已经由不得他选。
杨县令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重重拍响了惊堂木。
“大胆郑昌!此处乃是公堂,仔细你的称呼!”
郑昌反应过来,以为他在人前顾及面子,便十分配合道:“大人,小人无故被这两个贼人绑了一夜,您要为小人做主——”
听他一口一个“贼人”叫着,杨县令甚至有了休妻的念头,这样就不跟郑家沾边了。
杨县令悄悄去看崔祈彦,见其长身玉立,似笑非笑的模样明明是赏心悦目的,但他看了却是头皮一麻。
惶恐中的杨县令再次拍了下惊堂木,给自己壮势。
“跪下!”杨县令怒视着郑昌等人。
郑昌仍没意识到杨县令是真的怒了,带头有恃无恐地跪在地上。
“郑昌,你从实招来,到底做了什么让人擒住?”杨县令开始审案。
郑昌一愣,“大人,小人什么都没做,小人昨晚就是路过客栈门口,莫名其妙就被他拉下马车,扣押在客栈一整晚。”
他恶狠狠地盯着季白。
崔祈彦见识了郑昌的颠倒是非,不再跟他浪费时间,开口道:“杨大人,事实是昨夜郑昌派手下偷溜进客栈,意图掳走董姑娘,被我发现及时制止。”
“你胡说,我没有!”郑昌大声嚷道。
“大胆,”杨县令觉得再让郑昌这么口不择言下去,他头上的乌纱帽都要不保了,急忙道出崔祈彦的身份,“此乃都察院的崔大人,岂容你不认?!”
此言一出,郑昌吃惊地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崔祈彦,“他……他就是那个接手谭郎中案子的人?”
杨县令板着脸道:“你既然是被崔大人亲手所擒,最好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如实交代清楚了,否则本官定不轻饶!”
“我,我冤枉啊——”郑昌咬死了不承认,“一定是下人自作主张,我对他们做的事毫不知情!”
郑昌使出惯用的一招,又把责任推到下人身上。
杨县令对他的伎俩也熟悉,问后面跪着的那五个下人,“你们,他说的可是实情?”
几个人低着头,不说是,更不敢说不是。
“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本官对你们可就不客气了。”
郑昌回过头去,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你们自己犯下的事,可别连累了公子我,赶紧跟大人交代清楚。”
这句话说完很快见到效果,那个高壮的下人抬起头,毅然决然道:“大人,掳那个姑娘是小的们自己的主意,跟我家公子无关。”
郑昌露出满意的笑,“大人,你听听,我真是冤枉的——”
眼看着事情发展到这里,董嘉芙出声道:“这几个都是郑昌的人,他们的话是否可信还需斟酌。就算真如郑昌所说,此事他毫不知情,那他恰好在他们行动时出现在门前,这点又如何解释?”
“对,郑昌,你为何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客栈门前?”杨县令顺着话问道。
“我……”郑昌快速给自己找理由,“我是要去青楼的,路过而已。”
季白被气笑,“你的这个借口未免太牵强了,我出去的时候你的马车明明就是停着的,根本不是你所说的路过!”
“杨大人,”崔祈彦指着那名矮瘦的下人,“昨夜是他亲口供述,他们是受郑昌指使,并言明郑昌就在客栈外等着。此时他们又换了一番说辞,实情如何,还需杨大人慎重决断。”
“下官明白,下官自是相信崔大人所言。”其实杨县令心里有数,当即不再犹豫,命令道,“来人,把这五个人拉下去打,直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两边的衙役立刻上前,将下人们手上的绳子解开,依次带到外面去。
噼里啪啦的板子此起彼伏,下人们的惨叫声接连传来。
板子打下去很快有人受不住,开口求饶。
衙役把人带回来,除了高壮的那个,其余四个均招认是受郑昌指使。
杨县令用力拍着惊堂木,“郑昌,你还有何话说?!”
郑昌彻底慌了,“姨丈,你不能听他们的,救救外甥吧……”
“放肆!”杨县令暗骂了一声‘蠢货’,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他就是想保他也不行了,“来啊,把郑昌拉下去打三十大板,将他们押入大牢!”
“姨丈,姨丈,你不能不管我——”郑昌挣扎着被两名衙役拖走。
杨县令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从案桌前下来。
“崔大人,让您受累了。在下官所辖之地出了这种事,下官惭愧。您放心,郑昌之罪,下官一定依律严办。”
崔祈彦微微颔首,“那就好,我知道郑昌是杨大人的外甥,杨大人能够秉公处置自然是最好不过。”
“是,下官绝不敢徇私。别说是外甥了,就是下官的亲儿子触犯了律法,下官也不会眨一下眼。”杨县令信誓旦旦道。
崔祈彦淡然一笑,当然不会真去信他的话。事情没发生他可以随便说,真要有事可就不好说了。
“本官还要去查谭郎中的案子,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