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消息传得快,第二日,董敬棠入京赴任之事便传开了。
这日下朝后,都察院的官员们聚在一起,商量着要去拜访上峰。
这边人商量得火热,唯独崔祈彦在一旁照常处理着公务。
有一人问道:“崔大人不打算去拜访董大人吗?”
崔祈彦头也不抬,“待董大人入朝,自然会见到。”
“那怎么能一样,董大人是我们的上峰,又初来京城,我们理应前去拜会,也好让董大人提前认识一下我等。”
“没那个必要。”崔祈彦淡淡道。
另有一人呵呵笑道:“崔大人怎么能跟我们一样呢,崔大人乃是定国公府世子,自然不屑这些应酬。”
“也是,我们去我们的。你们说董大人喜欢什么,要带些什么礼品去才好?”
“这谁知道,总之送的东西不要太贵重,也不要太轻了。听说咱们这位董大人为官清正廉明,刚正不阿,还因此得罪不少人。先前遭陷害一家流放漠北三年,若不是圣上登基大赦天下,又为董大人翻了案,他们一家恐怕要死在漠北了。”
“不是说董大人的独女就死在了去漠北的路上?”
几人在一旁越说越大声,崔祈彦不胜其扰,拿了公文起身往外走。
只听那边还在说,“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可听说了,董大人的这个女儿没有死,又找回来了……”
崔祈彦出来后,骑上马回府。
行至半路身后追上来一人。
“宥安,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姜廷驱马与他并行,“你们都察院的副都御使入京上任,你不去拜访吗?”
崔祈彦转过头来,“此事连你也知道了?”
“今早都在议论,我能不知道嘛。哎,你到底去不去?”
崔祈彦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你什么时候见我凑过这种热闹?”
“那不一样,这可是你的顶头上峰,你总要表示一下。”
“你怎么也学会了官场这一套没用的,跟那些人说的话一模一样。”崔祈彦皱眉。
姜廷乐了,“身在官场,自然要学一些这里面的规矩,别人都这样说,更说明这样做是对的,就你依旧我行我素。”
见崔祈彦不接话,姜廷继续说道:“听闻董大人有个女儿,原说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董大人沉冤得雪后竟又突然寻回来了,可真是福大命大。”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此事与我何干?”崔祈彦有些不耐烦,怎么走到哪都能听见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你就不好奇么,我还听说,这位董姑娘长了一副好样貌……”
崔祈彦忍无可忍,“你都是听什么人说的,连这都打听?别忘了你可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少动些歪心思。”
“你想哪去了,”姜廷赶紧解释,“我还不都是为你考虑,你不会还想着云苓吧?都大半年过去了,你可寻到她一丝线索?你也该放下了,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崔祈彦睨了他一眼,“此事不用你为我考虑,我是不会放弃寻找云苓的。”
“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姜廷敛起笑意正色道。
“找到找到她为止。”
“那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你还一辈子不娶妻了不成?”
崔祈彦心口一滞,“大殷就这么大,我不相信我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姜廷听了直摇头,“我看你真是魔怔了。”
之后两日,董家门庭若市,董敬棠接待着前来拜访的人,疲于应对。
晚上,徐意婉把礼单拿给他看。
董敬棠接过长长的礼单,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深。
“怎么会有这么多贵重之物?”
“是啊,京城果然不是营州能比的。”徐意婉无措道,“这些东西我们收下不要紧吗?”
董敬棠沉默片刻,“你让孙管家把这上面的人名去掉,再誊抄一遍,明日我去觐见圣上时,将礼单呈上去,那些东西也原封不动地放着,等圣上裁决。”
徐意婉点头,“不错,我们初来乍到,实在不宜太过招摇了,还是谨慎些好。”
“我这就去跟孙管家说。”徐意婉拿着礼单匆匆出去。
天还未亮,董敬棠就早早起床了。
徐意婉为他穿好官服,送他出门。
早朝后,皇帝把董敬棠宣进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董爱卿请起。”皇帝和颜悦色道,“爱卿在京城住得可还适应?”
“谢陛下赐的宅院,微臣惶恐。”董敬棠直起身。
“据内行处副统领回报,董大人的爱女大难不死,还回到了你们夫妇二人身边,一家团聚,真是可喜可贺。”
董敬棠躬身道:“微臣能够寻回小女,全靠陛下龙恩浩荡。”
“董爱卿说岔了,这都是你们一家人的福报。”
“微臣还有一事要奏请陛下。”
“哦,是何事?”
董敬棠拿出礼单,“这是微臣入京以后,朝中同僚送给微臣的贺礼。东西贵重,微臣不敢收,又唯恐伤了同僚之情,这才记录成册,请陛下处置。”
皇帝听完笑道:“不必看了,董爱卿无须太过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