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董敬棠夫妇和董家两兄弟。
“霁远,我刚才听见你跟阿芙说话,里面的人是阿芙没错吧?”夫人徐意婉神色激动,目光越过他,望向他身后。
“是的伯母,阿芙在里面。”冯霁远退至一旁,让他们视线无阻地看到整个小院。
这时董嘉芙擦干净了手出来,“怀允,是谁来了?”
“阿芙——”徐意婉双手捂着嘴,眼泪从那双跟董嘉芙如出一辙的杏眼里涌出来。
董嘉芙蓦地顿住脚,还没来得及细想她便知道,她曾在脑海中勾勒的家人就在眼前。
“阿芙,快过来,你的父母和哥哥们来接你回家了。”冯霁远笑着向董嘉芙招手。
董嘉芙回过神,抬起脚一步步朝前方走去。她与他们的视线相接触,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激动、喜悦以及疼惜。
周围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董嘉芙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它也感应到了,好像之前经历的种种都只为这一刻的到来。
“呜呜……我的阿芙!”徐意婉再也忍不住,跑过去一把抱住董嘉芙。
董嘉芙不知所措地定住,温热的泪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肩头。
董敬棠父子三人也随即走进来,虽然极力克制,但三人的眼圈还是红了。
“阿芙,我的阿芙——”徐意婉紧紧抱着董嘉芙,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一样。
最后还是董敬棠过来扶起她,“夫人,我们的女儿回来了,咱们一家团聚好好说说话。”
徐意婉放开手,退后一步,低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很快又抬起头贪恋地凝望着董嘉芙,从青丝到眉眼,再到鼻子和嘴巴,每一处都不忍漏下。
董嘉芙的双手在身前绞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徐意婉见她局促不安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疼,“阿芙,我是娘啊,你还记得我吗?”
董嘉林也跟着凑上来,“阿芙,我是二哥,小时候总带着你偷跑出去的二哥。”
“这种事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哪次你都是拿阿芙当挡箭牌。”董嘉柏拽着董嘉林的衣领把他从面前拉开。
面对着他们,董嘉芙想笑又笑不出,歉意地小声道:“对不起……”
“阿芙,没关系,你能平平安安的,爹已经别无所求了。”董敬棠开口。
冯霁远站在一旁,“阿芙,要不我们进去说吧,别在这站着了。”
“对,里面请。”
董嘉芙把人带进屋里,又为他们沏了热茶。
“阿芙,你别忙了,快坐到娘身边来。”徐意婉的视线一直不离董嘉芙。
“好。”董嘉芙依言过去坐下。
他们的到来让冯霁远感到意外,“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找过来了?”
董敬棠言道:“听你说找到了阿芙,我们如何能坐得住,就连夜赶了过来,去了你说的那个医馆。那里的郎中说阿芙今日没去,我又问了她的住处,这才一路寻到这里。”
冯霁远对董嘉芙解释:“阿芙,遇见你的那日我太开心了,就写了信给董伯父,将你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想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你信里说等几日会带阿芙回去,可我已经等了一千多个日夜,不想再等了。”徐意婉转头慈爱地看着董嘉芙,“我要早点见到我的女儿。”
“阿芙已经决定明日随我走了。”
“真的?”徐意婉欢喜道,“阿芙,你终于愿意回家了。”
董嘉芙从椅子上站起来,郑重地行了一礼。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让你们担心了三年,阿芙回来了。”
四人红着眼睛起身,徐意婉笑着笑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上前握住董嘉芙的手,声音颤抖,“都是娘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流落在外。自从你出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一合上眼就是你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挣扎的模样。阿芙,你受苦了。”
董嘉芙深深看着面前这个柔弱温柔的女子,她不过四十出头,跟定国公夫人差不多的年纪。可若是两个人站在一起,旁人绝对看不出来她们是同龄人。
她的两鬓掺了白发,遮也遮不住,脸上的皮肤经历了三年的风吹日晒,失去了光泽,眼角有深深的皱纹。
董嘉芙能感受到她的一双手上也满是薄茧,她也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姑娘,想来也是被娇养着长大。可她却经历了流放漠北之苦,还要日日承受着失去女儿的锥心之痛。
董嘉芙抽出手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以后她就是自己的母亲了。
“母亲不哭,阿芙不苦,比起您和父亲还有哥哥们所经受的一切,我的这些实在不值一提。”
徐意婉欣慰地又哭又笑,“我的阿芙长大了……”
“阿芙,跟爹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为何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董敬棠问道。
“对,娘也想知道,我们坐下说。”徐意婉止住泪水,拉着董嘉芙的手坐回去。
董嘉芙入座后,见他们齐齐望着自己,就把前日跟冯霁远说过的话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徐意婉听完再次哽咽,“我的阿芙怎么吃了这么多苦,被人卖给了人牙子,去给别人做丫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