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跟着吴妈妈来到侧门,门外停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一个四十多岁长相憨厚的男人立在车前。
吴妈妈跟云苓介绍:“这是老葛,让他送你出城。”
云苓微微颔首,“有劳了。”
老葛笑了笑,“姑娘不用跟我客气。”
云苓又转头对吴妈妈说:“在府里这三年,承蒙您关照,云苓心中感激,在此谢过。”
吴妈妈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云苓,有些恍惚,想起初见她时,她瘦弱的身体和绝望的眼神,以及那一场险些要了她命的大病,仿佛还是昨日的事。
“不说这些了,”吴妈妈拿出一个鼓鼓的钱袋,“这是大夫人给你的,里面是一些碎银子,方便你取用。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一定要好好的,万一要是遇上了过不去的坎,就悄悄写信回来,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云苓接下沉甸甸的钱袋,喉咙发紧,“多谢妈妈,也请替我谢谢大夫人,您多保重。”
吴妈妈点头:“快上车吧。”
云苓踩着马凳上了车,老葛驾着车缓缓而行。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遥望着吴妈妈和国公府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昨日她出来了一趟,给吴妈妈、徐妈妈、宝祥还有碧桃等人每人准备了一份谢礼,在她走后托孟冬转交,她走得也能心安了。
云苓将大夫人给的钱袋收进包袱里,又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是她昨夜写给陆司衡的。
她反复思量,最终还是决定给他写了这封信。虽然自那次在医馆外见面后,她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但既然之前有了约定,如今她走,还是跟他说一声的好。
云苓掀开前面的门帘,对驾车的老葛说:“葛叔,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老葛大声回道。
“我想请你帮我送封信。”
“小事一桩,不知要送往何处?”老葛扭过头来问。
云苓将陆司衡宅子的位置告诉老葛。
老葛对京城的道路熟悉,很顺利地找到地方。
云苓让他在转角处停下,把信递出来,“劳烦葛叔。你过去敲门若是没有人应,就从门缝塞进去就好。若是有人开门,就只把信给他,其他的都不必说。”
“我知道了,姑娘稍候,我很快回来。”老葛拿了信从车上跳下去。
老葛快步来到门前,敲了几下门,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准备蹲下去把信塞进去。
“谁在外面?”
里面突然传来声音,老葛蹲到一半连忙直起身。
门“吱呀”一声开了,老葛一看是个小厮打扮的人,不等人问话就将信塞了过去。
“有人让我来送信。”老葛扔下一句话掉头就走。
“哎,你这人,着什么急,把话说明白再走,谁让你送的,给谁的?”
老葛不理会后面的声音,闷着头疾步往回走。
马车一晃,云苓掀开门帘,见到老葛上来,“葛叔,这么快?里面可有人?”
老葛点头,“有。”
云苓心里一咯噔,难道是陆司衡?
“可是个相貌俊美,有几分风流之态的年轻男子?”
“是个年轻男子,不过模样只是寻常,看穿着应该是那宅子里的小厮。”
不是他,云苓松了一口气,又急忙道:“葛叔,我们快些出城吧。”
“好嘞,姑娘坐稳了。”老葛拉着绳子驾马前行。
云苓透过车窗,没看到有人追过来才放心,还好不是陆司衡接的信。不过既然有下人在,难保他不在宅子里,以防方一,还是赶紧走的好。
康王府上今日来了许多前来贺喜的宾客,热闹非凡。
李宓臻凤冠霞帔端坐在床上,等着平原侯府的人上门迎亲。
等和她相熟的姑娘们来给她道完喜,被下人领出去喝茶,崔雅滢支开屋里伺候的人,在床边的绣凳上坐下。
“表姐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心里紧张了?”崔雅滢故意逗她。
哪知李宓臻脸上仍没有丝毫笑意,“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心乱的很。”
“表姐在担心什么?我听说表姐夫相貌堂堂,文韬武略,又是平原侯独子,将来便能承爵,是个不错的郎君。”
李宓臻无意识地摸着指甲上的蔻丹,“都是道听途说,谁也没真见过。”
“舅父不是见过吗?否则也不会为你许下这门亲事。”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李宓臻话说得急,“当年他跟着平原侯进京,父亲是见过他,可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他长成了个什么样子?”
崔雅滢不由疑惑,“定亲时你们不是见过彼此的画像了吗?听母亲说,人是很不错的。”
李宓臻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眉头却拧在了一起,“什么不错,连五哥都不如……”
更不用说跟那人比了,李宓臻隐下后面的话,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肆意飞扬的人。
崔雅滢未察觉,还在劝她,“表姐也真会拿人比,五表哥可是京中闺秀选出的四公子之一,偌大个京城在这个年纪能跟他相提并论的,也不过三个人而已。我相信舅父是不会看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