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将带回来的药交给碧桃,匆匆忙忙进了内室。
崔祈彦捧着一本书坐在床上,听见她的脚步声,抬了抬眼皮,“去了这么久,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云苓心下暗忖,她倒是想。可这话她不敢说,只能赔笑,“奴婢一路步行,是耽搁了些时候,世子息怒。”
她眼睛一转,上前端起桌上的茶盏,果然凉透了。
“世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给您重新沏壶热茶来。”
因他正在养伤,平常的茶喝不得,喝水他又嫌寡淡无味,于是云苓就琢磨着做了水果茶,没想到他还挺喜欢。
崔祈彦放下手里半天没翻两页的书,看着她的背影气顺了不少。
崔祈彦身上的伤终究没有完全养好,当晚崔钧来到澄临阁,跟他密谈了一个多时辰。第二日,他就早早入宫了。
年后,皇帝的身体越发虚弱,已经连着多日不曾上早朝,人心动荡,请求立储的折子雪花一样堆在御案上。
自前太子薨逝之后,皇帝一直未立储君。如今呼声最高的有两个人,二皇子和四皇子。
二皇子在几位皇子中最为年长,又屡立战功,拥护者众多。而四皇子却经世之才,素有贤名,同样受大臣们看重。
如此朝中文武百官大抵分成了三派:二皇子派、四皇子派以及支持其他皇子或没有明确表态的中立派。
其实两位皇子之前就各有支持者,只是碍于皇帝的凌厉手腕,不敢摆在明面上,实则暗地里的争斗数不胜数。而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两方人都站了出来。
皇帝卧床不起,所有想要觐见的大臣一概不见。朝中局势越发紧张。
尽管朝中风云涌动,但百姓的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照过。
康王的嫡孙女李宓臻许了平原侯的独子,二月初平原侯府就会使人进京迎亲。
大夫人跟老夫人商量,想等着侄女出阁后再去秦家提亲,老夫人点了头。
这日秦芳穗来送秦哲宇去学塾,顺路来看望老夫人。老夫人担心她多想,就将提亲之事跟她说了。
秦芳穗笑容恬静,“穗儿上头没有嫡亲的长辈,一切就由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熨帖,“你放心,婚事一定给你们办得风风光光。”
说了一会儿话,秦芳穗又关心起崔祈彦来,“不知彦大哥的伤可好些了?”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郎中让他休养半个月,可他早几日就出去做事去了。我也问过几次,他只说伤已经没有大碍,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
“彦大哥在朝中任职,许多时候也脱不开身。好在他年轻,伤势恢复得快,您不用太过担心。”秦芳穗安慰完老夫人,扶着胸口心有余悸道,“那晚真是太惊险了,我回去后好几晚都没睡好觉,总是从梦中惊醒。”
“谁说不是,”老夫人也后怕,“唯一欣慰的是,有他护着,你们几个没有伤到。”
“是啊,出事时彦大哥将我们都推开了。”秦芳穗的笑里还暗含着其他东西。
这时香兰突然开口:“老夫人有所不知,世子本来可以不用受伤的,要不是为了那个……”
“香兰,住口!”秦芳穗出声喝止。
老夫人见她这样更是心中生疑,“让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祈彦究竟是为了什么受伤?”
“老夫人,事情既已发生,您还是别追究了。”秦芳穗婉言相劝。
“穗儿你别管,”老夫人追根究底,指着香兰,“你继续说。”
香兰看了眼秦芳穗,见她别过脸去,才说了接下来的话。
“当时世子完全可以躲开,但为了救那个叫云苓的丫鬟,世子才重伤至此……”
“什么?竟还有这样的事,为什么没人说?”老夫人变了脸色。
秦芳穗犹豫道:“许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彦大哥的伤势上,就给忘了。何况彦大哥喜欢云苓,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糊涂!”老夫人用力拍着手边的案几。
秦芳穗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您千万别生彦大哥的气,不然就是穗儿的不是了。彦大哥肯定会怪我的,我不该跟您说这些。”
香兰跪在地上,“都是奴婢一时失言,老夫人不要怪我家姑娘。”
老夫人缓了缓道:“这事跟你们没关系。穗儿不必担心,今日我们在这说的话,祈彦不会知道。”
“多谢老夫人体恤,”秦芳穗踌躇道,“穗儿还想为云苓求个情,您能不能也别为难她?她在彦大哥心中举足轻重,她若受罚,彦大哥也会跟着伤心的。”
老夫人将她的手拉过来,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傻孩子,你就是心太善了,你还小,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姑息的。此事我会为你做主,你就别管了。”
见她似懂非懂的样子,老夫人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懂这件事的隐患。
老夫人心里有了计较,为了穗儿,也为了自己长孙将来的后宅安宁,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从定国公府出来,香兰扶着秦芳穗上了马车。
待马车前行响起辚辚之声,香兰小声道:“姑娘,奴婢刚才那样说行吗?”
秦芳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