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季白敲开成衣店的门,为崔祈彦和云苓买了几套衣裳。
这是他们刚来峪州时来的那家店,掌柜对他们印象深刻,季白一说来由,他很快便根据二人的身量选了适合的衣裳。
掌柜满脸喜气,“祸害人的采花贼被抓了,城里的姑娘们都敢出来了,这些个时兴的衣裳让那位姑娘尽管穿着出来,穿在她身上肯定是最好看的。”
掌柜还惦记着让云苓给他做活招牌。
“她出不了门了。”季白付了银子。
“贵客这话是怎么说的?”掌柜不解。
“她的腿受伤了。”
“真可惜,”掌柜叹了口气,把衣裳包好,“贵客下次再来。”
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位姑娘的事虽然可惜,但他们来都是挑最好的买,可是个大主顾。
季白拿上东西离开,心道应该不会再有下次了。
回到驿站后,季白把衣裳分别给崔祈彦和云苓送去。
云苓的脸色依旧苍白,季白面露歉意,“临行前,我答应过孟冬会照顾你。现在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等回去她肯定要找我算账。”
云苓莞尔一笑,“别担心,我会拉住她的。”
“也没什么,本就是我食言了,让她出出气也好。”季白指着放在她手边的衣裳,“你看看喜不喜欢,我让店里掌柜挑的,不喜欢我再去给你换。”
云苓摸着衣料说:“我都这样了,不用买这么好的衣裳。”
“你喜欢便成,这是主子吩咐的。你好好养伤,我先出去了。”
季白离开后,云苓选了件粉色的短裳换上,郎中说这两日受伤的腿尽量不要动,她便没有换裤子,反正也不见外人。
崔祈彦也换下来那身不合身的粗布衣,身上的伤昨日也让郎中换了药,好在都是外伤,没有伤及内里。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季白打开门看了一眼,转身回禀道:“主子,严晁带着人来了。”
崔祈彦转动着桌上的茶杯,嗤笑道:“也该来了。”
随着上楼的声音,严晁和峪州其他官员出现在门外。
“听闻聂大人平安归来,我等特来探望。”
“诸位大人请进。”崔祈彦坐着不动。
他没有发话,严晁他们进来后也不敢坐。
严晁打量着他,“聂大人掉下山崖,可把我等吓坏了,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您,没想到您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不知聂大人可有受伤?我带了城中最好的郎中来,让他给您瞧瞧。”
说着他指着边上一个年约半百的人。
“不必了,多谢严大人的好意,都是些轻伤,不妨事。”崔祈彦起身走了两步。
“那就好那就好,”严晁扯着笑,“聂大人当真是有福之人,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只受了点轻伤。”
“是啊,在下侥幸没摔死,却差点被一群杀手给杀了。”崔祈彦站在严晁面前,一双凤眸不怒自威。
严晁露出惊讶的表情,“竟有此事?聂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崔祈彦轻笑,“那些人蒙着面,无一活口。”
这话说完,后面的刘正平等人脸色变得难看。
“聂大人放心,我一定彻查此事。”严晁义正词严,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下。
崔祈彦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既然聂大人回来,那曲纬是不是可以移交我们衙门审讯?”这才是严晁前来的真正目的。
“不可以。”季白既已亮出了御赐金牌,崔祈彦也不跟他多费口舌。
严晁愣住,他竟然这么直接地拒绝。
“百姓们义愤填膺,都等着看衙门对他的处置。聂大人不给人,本官不好跟百姓们交代,尤其是枉死的四位姑娘的家人。”
崔祈彦嘴角含着讥笑,严晁说得冠冕堂皇,还用百姓来压他,这般着急要人,无非是担心曲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严大人放心,案子我会全权负责,不漏下任何一个细枝末节,让作恶之人全都认罪伏法。”
严晁心中一紧,“全都?事情不是曲纬一人做下的吗?聂大人何出此言?”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背后还能挖出些出人意料的事,严大人你说呢?”崔祈彦意味深长地问道。
严晁简直要疯了,前一刻还觉得他毫不知情,此时却又怀疑他什么都知道。
“聂大人说笑了,这事不能问我,人在你手上。”严晁干笑,“不知聂大人审问曲纬时,我等能否旁听?”
“自然少不得诸位。”
峪州上下平静无波,单凭严晁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崔祈彦怀疑他们串通一气,利益一体才会瞒得这般密不透风。
从驿站出来,严晁神色凝重。
“大人在想什么?”刘正平在旁边小声问。
“总觉得这位聂大人每一句都像是话里有话,实在令人不安呐。”
“此人不好对付,这样都不死,还让大人折损了养了多年的私卫。大人接下来想怎么做,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严晁带着刘正平和几名亲信回了自己府中的书房,几人商量一番,都认为未免夜长梦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