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大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
云苓带着陆司衡来到门前,累得大口喘着气。她抬起手重重拍在门上,“有人吗?”
没等到回应她就一直拍,在她的坚持不懈下,里面终于亮起了灯。
“这么晚了谁呀?”
脚步声渐近,门从里面打开。郎中个子不高,手里拿着根蜡烛抬头望向两人。
云苓着急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实在是人命关天,劳烦您出手相救。”
郎中的目光锁定在垂着头的陆司衡身上,将蜡烛靠近,上下一打量,脸色一变。
“快,快进来。”郎中把门敞开。
“多谢。”
云苓扶着陆司衡进屋,郎中关上门后帮她一起把人弄到床上。
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瘫坐在床边,看着郎中检查陆司衡身上的伤。
屋子里点了几根蜡烛,云苓这才看清陆司衡身上有多处被利器划破的伤口,其中腰间两处伤得最重,流出的血将黑衣浸透。
郎中把陆司衡的上衣解开,皮肉外翻的伤口暴露在眼前。
云苓以前常在医院,形形色色的病人也见过不少,还是被惊了一下。
“这人身上刀伤、剑伤都齐了,下手这么狠,是遇到仇家了?”郎中检查完直起身来问道。
云苓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陆司衡身为忠靖侯之子,什么人敢对他下如此狠手,而且他这一身黑衣打扮也很可疑。
“得赶快为他止血包扎。”郎中摸不清二人的身份,站到一旁说道。
云苓撑着床站起来,“请您为他医治。”
郎中见她没明白,直接开口道:“不是我见死不救,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这么晚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上门,你身上可带诊金了?”
云苓恍然大悟,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却什么都没摸到。在府里没有花钱的地方,她没有随身带银钱的习惯。
郎中一看,皱着眉头摆手,“没有银子就带着人走吧,我这里不是善堂,实在招待不起。”
云苓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陆司衡,他的脸白的跟纸似的,现在要是走了,恐怕他这条命就没了。
“等一下。”她两步来到床前,翻着陆司衡身上的衣物。他平日里那般招摇,身上应该会带银子。
“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刚才替他查看伤口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郎中出声提醒。
如他所说,云苓一无所获,她狠狠瞪了陆司衡一眼。关键时候他身上竟连一个铜钱都没有,有块玉佩也好啊,好歹也能抵诊金。
玉佩?她突然想起来,抬手拿下发髻上的镂空银簪,这还是大夫人第一次赏赐她的东西。
“我这里有一支银簪,值几两银子,用来当诊金吧。”云苓把簪子递到郎中面前。
郎中没有接,“这个年轻人一只脚已经踏进阴曹地府了,诊金不是这支普通银簪能抵的。”
“这支簪子看着普通,可它做工精美,卖个四五两银子不成问题。”云苓以为他没看清,急忙把簪子拿高给他看。
“四五两银子?”郎中笑她,“这点银子连诊金的零头都不够。”
云苓一愣,“诊金要多少?”
“念你一个姑娘家,我也不为难你,你若有十五两银子,我便全力把人救回来。”
郎中已经认定这两人拿不出银子来,而且看那男子伤得蹊跷,他不想惹麻烦,说了个数让她知难而退。
“十五两这么多?”云苓结舌,这可是她两年半的月钱。
“觉得多,你们就去另寻高明吧。”郎中开始赶人。
“我有!”云苓咬了咬牙,把手上那只老夫人赏的青玉镯褪下来,“这个总够了吧。”
玉镯莹润透亮,郎中也是有些见识的,眼睛立马直了,伸手就要来拿。
云苓手一收,“这只玉镯是我心爱之物,也是长者所赐。我先把它给你,但你不能将它转手他人,改日我会拿银子来换它。”
“那要定个期限,不然我岂不是成了替你保管东西的?”
不等她开口,郎中迅速伸出三根手指,“三日内你带银子过来,我就把它还你,期限一过,这东西就是我的了。”
云苓算了下自己的家当,三天凑个十五两银子不是问题,“好,一言为定。”
她把玉镯给他,忍不住叮嘱,“你一定要保管好了。”
郎中用手指摩挲着玉镯点了点头。
“诊金也给你了,你快点救人。”云苓催促,对这世道的认知越发清楚,真是没钱寸步难行。
“我这就去取药箱来。”郎中收起玉镯,心甘情愿地转身出去。
云苓走到陆司衡跟前自言自语道:“你可千万不能死,为了你,我把全部身家都搭进来了。等你醒了,我还要找你要回来,你别想赖账。”
很快郎中带着药箱进来,坐在床前替陆司衡治疗。
这个过程云苓没敢细看,只见陆司衡在昏迷中痛得满头大汗,手无意识地抓着床沿,手背上暴起青筋。
云苓回头找了条帕子浸湿拧干,蹲下来为他擦拭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