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互有情意的两人,此刻单独相处,更加有说不完的话语。
温文尔雅的端方君子想着法子说自己最近遇到的遇事,将大方知礼的女子逗得开怀大笑。
如黄莺般清脆甜美的笑声钻进阙羽的耳朵。
就算看不见他们怎么相处,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情意绵绵。
阙羽应该觉得开心的,孟文锦越喜欢楚筱云,到时候他失去楚筱云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自己的复仇也就越成功。
可不知为什么,听到两人和谐愉快的相处,他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是今年天气不太寻常吗,让他都感觉到闷热了?
又或许是自己对孟府太过厌烦,在这多待一刻心里就多一分不舒服。
阙羽摸了摸左手手腕上被火灼烧过留下的丑陋疤痕,睫毛垂下。
‘观察孟文锦的言行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提前开始计划吧。那得找个机会去把这伤疤除去。’
‘孟府,欠我的,是时候还回来了。’
阙羽想到孟家人,心里因楚筱云起的异样心情全部被暗黑的毁灭情绪覆盖。
宴会散后,孟府又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西厢房,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夫人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进了后面的小佛堂。
老夫人原是一双上扬的吊眼,显得尖酸刻薄。
大概是年岁大了,又常年礼佛,眼尾变得松弛,竟真有几分慈母善目的感觉。
“我念念佛经,你们在门外等着吧。”
老夫人拨弄了下手上的佛珠,对旁边的人说道。
很快,服侍的人散去,小佛堂里就只剩老夫人一个人。
近来不知怎么回事,她夜里总睡不好。
都半夜了,又会突然心悸惊醒,之后,便再睡不着。
只有在佛祖面前,她才能安心一些。
想到这,孟老夫人看了眼摆在桌案上佛祖慈悲的面容,合掌拜了拜,跪坐在了蒲团上。
她闭着眼睛,嘴角向下撇,一边拨弄佛珠,一遍遍念着佛经。
佛堂安安静静,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四下无人,一晃眼,房梁上出现了一个黑衣男人,正是阙羽。
他看了眼虔诚礼佛的老夫人,嘲讽轻哼了声。
大概是觉得这种场景有些伤眼,他没多待,点燃了一颗白色药丸丢了进去。
见白烟飘起,转身,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开。
第二日。
守在小佛堂外的婆子猛然惊醒,想到昨晚睡前的事情,心猛然一颤,赶紧推开房门。
老夫人瘫倒在蒲团旁,身体发烫,看着形势不太好。
她连忙使唤其他一起守夜的下人一起将老夫人抬到房内,确认看不出异样后迅速跑出去,高声呼喊:
“老夫人发热了,叫府医,叫府医。”
孟府一片兵荒马乱。
孟老夫人病重的消息传遍整个府里。
大抵是岁数到了,明明是轻度的风寒,几番医治好都一直不见好。
反而不知什么原因,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严重,很快就躺在床上起不来。
皇上听说后,也派过几次太医。
不管是哪里的医者,见过老夫人的模样,都摇摇头叹息。
永定侯是老夫人唯一的儿子,怎么也不愿意放弃母亲。
更重要的是,本朝重孝,老夫人死了,永定侯与孟文锦都要丁忧三年。
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永定侯甚至都开始寻起乱七八糟的偏方,最后从一个远游归来比较有名气的僧人口中得到一个法子。
“冲喜?那怎么可以!”
孟文锦听到父亲的话,连连摇头。
他与楚筱云的婚事原本定在今年九月,现在才七月。
尽管两边都已经开始筹备婚礼,陡然少了两个月的时间,婚事筹备定然仓促不少。
这不是亏待筱云妹妹了吗。
“旁人看了,许是会说我们府里对筱云妹妹不重视。”
“如果不这样,你有想过你祖母吗?”
永定侯虽然对楚筱云作为自己儿媳妇是满意的,也没准备轻视她。
只是,比起也许会得罪楚府,他更不愿意母亲亡故。
自己正是势头最好的时候,等到三年后,皇帝还能不能记得自己都是个问题。
这也影响儿子的官途啊,文锦怎么这时候糊涂了。
永定侯对孟文锦过度重视楚筱云有些不满,冷声训斥道:
“忘禅大师亲口说的,你难道还信不过他。”
“文锦,你别忘了,祖母平日里是怎么对你的。如今只是将婚礼提前一些,对楚家那小姑娘又没有什么实质损失。”
“哪边更重要,你仔细想想。”
孟文锦怎么想,都不愿意委屈喜欢的人。
但他现在还不是永定侯府的主人,不能直白地拒绝父亲的意思。
他便趁太医稳定祖母情况的时候,四处寻找名医来治愈祖母。
孟文锦没想到,父亲却将冲喜的意图传到了楚府那边。
他不想为难楚筱云,楚筱云也不愿意孟文锦被外人加上不孝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