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流云缓动。
跪在寝宫多半宿的温迎又乏又困,但还是按照规矩协助大内官伺候上官冽换上龙袍,恭送他去了朝会。
上官冽去朝会的这二个时辰本对于温迎而言是最轻松的,如果她没有被要求去训诫嬷嬷处领罚,这二个时辰是她唯一可以去休息的时间。可惜今天她的休息时间要去挨责罚。
初经人事的她被上官冽毫无节制狠狠索要,她全身满是青紫痕迹,脸上挂着上官冽赏得巴掌印,脖颈下巴处有指印,膝盖早早跪到痛极再到麻木,双臂因被罚高举金盆小半个时辰而酸痛肿胀不止,她不过是一个刚刚满十五岁的柔弱女子,哪里经得住上官冽给予她的这种强度的折磨。
寝宫内没有旁人,温迎才敢把一夜受得委屈化为眼泪,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滚落,很快就弄得她满面泪水。
温迎自不敢耽搁太多时间,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双臂撑地努力数次才勉强站起身来,她还要去训诫嬷嬷常嬷嬷那里去领罚。
当温迎来到常嬷嬷面前,常嬷嬷见到她凄惨模样没有一丝怜惜而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温迎你入宣明宫伺候君上已经有些时日了,君上的喜好你还不能熟知吗?五日里至少有三日要到我这里领罚,我从未见过这么蠢笨的宫婢!告诉我昨夜又因何事让君上不喜,命你来我处领罚!”
温迎跪在常嬷嬷面前回话,“回常嬷嬷,昨夜君上临幸完奴婢,奴婢躲懒在龙床上多躺了躺,故此惹了君上不喜,命奴婢来常嬷嬷处领罚!”
常嬷嬷沉下脸说道:“那你真是活该受罚,那龙床岂是你这种身份能躺的?把你双手伸出来手心向上。”
其实常嬷嬷也清楚,这些不过是君上想罚温迎找的借口,无论温迎如何做都会被要求来她这儿领罚,她自然要狠狠地罚,让君上看到她罚温迎的痕迹,不然君上的气就会撒在她的身上。
常嬷嬷手执一条细细的藤条,高高举起狠狠抽在温迎的手心上,一道红痕立即显现出来。
常嬷嬷严厉地呵斥道:“贱婢,又忘记挨罚的规矩了吗?大声报数!刚才责罚你的那一下不作数!”
常嬷嬷话音刚落,藤条又落在温迎的掌心上。
温迎的声音带上哭腔,“是,一……”
她最怕藤条责罚,因为是真疼,痛彻心扉的那种疼。
“二……”
“大点声!”
“是……是……三……”
“…………”
“啊……三十……”
温迎的双手都布满了藤条抽打留下的红痕,手心也肉眼可见的高肿了起来。
常嬷嬷见再无处下手,才停了对温迎的责罚。
常嬷嬷放下藤条,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瞥了一眼温迎的手,这满是红痕的一双手下午去给君上上茶,君上见了定是满意的。
“君上可有下令还要惩罚你做什么?”
温迎红着眼眶抽泣地回道:“回常嬷嬷,君上命我令完罚去庭院正中罚跪三个时辰,今日不准我进食进水。”
“看来昨夜你做得没有一件事能让君上满意的啊,不然也不会对你有此一罚!”常嬷嬷轻哼一声,继而道:“庭院正中那块可是鹅卵石铺设的路啊,我当初做小宫婢被罚跪鹅卵石上只跪了不到半个时辰,膝盖都受不住足足躺了三日才堪堪能下地走路。君上罚你要跪满三个时辰?可是太疼爱你了!君上绝不会给你休养的时间,温迎啊温迎,这些罪受下来,我都替你捏把汗。以后学得机敏些,少惹君上生气,你自然会少受些罪不是?去跪着去吧,莫要再耽误时辰。”
温迎走到庭院正中双膝刚刚触地就理解了刚刚常嬷嬷说得话,膝盖硌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真是钻心的疼,没几息她就受不住额头冒冷汗全身颤抖不止。
如此一比较,在寝宫跪在地毯上的她是在享福了。三个时辰,她认为她半个时辰都难撑下来啊!
“温迎这是又惹君上生气了?罚跪鹅卵石上面,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罪。你看她一身的伤痕看着也挺可怜的。”
“听闻昨夜君上宠幸她了。我要是被我的仇人夺去了清白,我绝不活着!你再看她跟没事人一样,堂堂大燕国柔熙嫡长公主沦为杂役奴婢,她竟然还做的挺开心!”
两个小宫婢边低声议论边从她身前走过。
内心的痛终于抵过了双膝给她带来的痛,她如何不恨,她每时每刻都恨不得用匕首刺在上官冽的心脏上。
大燕皇室的至黑至暗之日,王城里更是血流成河沦为人间阿鼻地狱。
也就在那一日,上官冽在她面前手持长剑一剑斩下了父皇和皇兄的两颗头颅,更是用这柄长剑刺穿了母后的心脏。
她犹记得,父皇和皇兄的血喷溅在她脸上的感觉。
她犹记得,三位至亲死在她面前后,三股暗红的血液汇集在一起缓缓淌在她面前的情景。
她犹记得,父皇被斩下的头颅时甚至双眼都没来得及闭上,父皇的头颅被上官冽踢落在她面前,她能从父皇睁着的双眼中看到愤恨和不甘。
她由记得她大声呼唤至亲不要留下她一个人,嗓子都喊破出血,只换来上官冽一阵疯癫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