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出事的时候,义兄年岁尚小,怎么可能知道沈将军有一枚从不离身的玉佩?
等等!
沈娇娇想起来了。
先前她在梦仙居不经意间偷听到李尚和神秘人的谈话,随后李尚就跟她坦白,说义兄正在追查沈家冤案。
难道义兄已经查到玉佩上了?
可是……玉佩跟案件应当没有任何关系才对。
孟珲扫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不是知道我在追查沈家叛国案吗?”
她点点头,“知道的。”
“你倒是沉得住气。”男人笑了笑,“怎么不问问我,玉佩和案件有何关联?”
她垂下眼眸,手掌微微收紧,将衣袖攥在掌心。
“我怕让你为难……”
“不为难。”孟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我查看了不少卷宗,发现沈将军的这枚玉佩失踪了,没有记录在册。”
按理说,满门抄斩是要先抄家再斩首。
抄没的财产都会登记在册。
可他翻遍了所有册子,都没找到沈将军那枚玉佩。
沈娇娇轻声问:“既然没有登记下来,是不是说明这枚玉佩不存在呢?”
孟珲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黄色纸张,递给她,“这是我理好的沈家资料,你得空看看。”
若他只看案件的卷宗,自然不会知道玉佩的事情。
可孟总商向来心思缜密,除了案件卷宗外,他还命人去将边疆实记收罗回来,仔细翻阅了。
实记上多次写明,沈将军有一枚不离身的玉佩。
“多谢义兄。”沈娇娇接过来。
她将黄纸收了起来,再度将目光投向男人。
“实记上有没有说明,那枚玉梅是什么样式?”
“有。”孟珲点头,“似乎是一枚鱼形玉佩,做工精致,鱼尾处雕刻了一个‘沈’字。”
听闻此言,沈娇娇后背一僵,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好在此刻她低着头,孟珲看不见她的脸色。
义兄描述的样式,与莫乾托傲雪给她的玉佩样式一模一样!
换而言之,莫乾是真将沈家军给她了……
这般重要的东西,说给就给。
如果说从前她还对莫乾有所怀疑,此刻她已经信了十成十。
莫乾对她,是毫无私心的!
如此一来,她不得不相信莫乾指证义父陷害她亲爹一事,义父极可能是害沈家被满门抄斩的罪魁祸首!
沈娇娇越想越慌,心里头像是堵了一口气似的,上不去也下不来。
孟珲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开口询问道:“怎么了?你有玉佩的消息?”
她连忙摇头,“没、没有。”
“眼睛怎么红了?”男人拧眉,“想家了?”
这个‘家’指的是沈家。
当年她被接来孟府时,也有两三岁,许是脑海中存有曾经的记忆呢。
见义兄替自己将借口找好了,沈娇娇顺坡下驴,痛快认了下来。
“嗯,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孟珲眉心一动,“你还记得那枚玉佩?”
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心里难受,想起沈家只剩我一个人……”
孟珲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
温厚干燥的大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手指攒动,将她攥紧的拳头掰开来。
“松开,你手上的伤还没好。”
沈娇娇‘嗯’了一声,任由男人轻轻握着自己的手。
谈及沈家,她心里总是一片冰凉。
这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区。
她迫切想从义兄身上汲取力量。
等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她再次开口追问。
“这枚玉佩有什么不妥吗?你怎么这样在意?庆王爷为什么会特意提起来?”
“虽然消息没有经过查证,但告诉你也无妨。”男人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微光,“据传这枚玉佩是沈家的兵符,可以号令沈家军。”
“沈家军?”沈娇娇面上的惊讶不似作伪,“怎么会有军队?皇上允许将军养私兵吗?”
她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先前她就听傲雪说过玉佩的用处,号令沈家军什么的……
她当时就想问傲雪了,沈将军凭什么养私兵?皇帝不怕他拥兵自重吗?
可惜傲雪肯定不懂这些。
“沈家军由沈将军一手组建,相当于将军府的府卫,这一点兵力是被朝廷允许的。”孟珲说。
“哦!”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世人皆传这些兵士有以一敌百的能耐,庆王应当是觊觎这一支军队吧。”
“真的有沈家军吗?”
孟珲捏了捏她的尾指,“原本我也不确定,庆王一出手,基本可以肯定沈家军是真实存在的了。”
庆王是坚定的保皇派,不可能胡乱行事。
沈娇娇抿了抿唇,仍旧有些不敢想象。
“真厉害啊,一枚玉佩就能号令军队,那不就等同于虎符……”
“这怎么能比得上虎符?”孟珲笑了,“我估摸这支队伍顶多百来个人,再者时过境迁,谁知沈家军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