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过后,沈娇娇意识到孟珲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
她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般,脑袋软软垂着,几乎要耷拉到床榻上。
“义兄,我不问你了,你也别问我,我们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好不好?”
声音极轻,透着一股虚弱。
若不是孟珲扯着她的手腕,可能她整个人都要趴到床榻上去。
“娇娇。”
孟珲温和地喊着沈娇娇的小名。
她眼睛猛地一亮,再次燃起希翼的光,就像小时候依赖孟珲那样,信任地看着他。
“义兄,你会帮娇娇,对吗?”
说着,眼角再次滑过泪珠。
她心里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两人已经不再是从前两小无猜的童年玩伴,义兄也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兄长。
孟绾毕竟姓孟,义兄护着她也很正常。
有什么好埋怨的呢?不过是要再一次承认,她沈娇娇不被家人所爱罢了。
这样想着,她眼里的光再次熄灭。
孟珲眼眸微沉,双手握住她双肩,迫使她挺直腰身。
“娇娇,我不会伤害你的。”
低沉的声音从他喉间响起。
沈娇娇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嘴上说着不会伤害她,实际上却伙同孟绾算计她,害她失了清白,也失去了最珍贵的家人。
她都开口质问了,义兄却不肯解释,这不是默认是什么?
他们还想怎样伤害她?
她越想越难过,忍不住耸动起肩膀,企图挣脱义兄那两只有力的大掌。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偶尔一两颗泪珠滴在男人宽厚的手背上。
孟珲瞥了眼手背上灼热的水珠,松开了手,随即又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为什么从小到大都不愿相信我?”
男人紧紧摄住她的双眸,眼底像是在翻涌着某种情绪,细看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沈娇娇露出茫然的表情,呆呆看着他。
义兄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见到她这幅模样,孟珲似乎更生气了,手上的力道愈发重,像是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一般。
“你不是想要昨晚的茶水吗?找玉竹要。”说着,他用力甩开手,站起身,漠然俯视着她。
“与其整日提防孟绾,你不如好好想想,外头的人是不是你能招惹的。”
撂下这句话,孟珲拂袖而去。
沈娇娇像生了根似的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许久。
直到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冷风一吹,寒毛根根竖起,她才颤抖着身体,整个人缩进薄被中。
“义兄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怀疑是错误的?义兄并没有同孟绾合伙算计我?”
“是了,即便义兄要算计我,也不会搭上他自己啊。”
沈娇娇喃喃自语,想起昨晚那事,义兄应当也是第一次。
义兄还未娶妻纳妾,眼看着二十岁了,青晖院里依旧干干净净,连丫鬟都少有,更别说通房丫鬟那些。
义母常埋怨与他同岁的,孩子都能去打酱油了,义兄却孑然一身。
义父更是气得放出话来,不管他上哪去找女人,哪怕是个青楼妓子,只要能将人带回家就成,妾室之位孟府亦给得起。
饶是要求降到这样低,义兄身边仍旧没有半个红颜知己。
沈娇娇不得不承认,昨晚的旖旎对义兄来说,何尝不是一场梦魇?
想着想着,她突然绷直身体,猛地扭头朝主屋方向看去。
“糟了!蒋夫人还在等着!”
此时她顾不得思考义兄最后一句话的含义,迅速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披上狐裘,她匆匆走了出去。
远远地,还未靠近主屋,就听见了广山的说话声。
等走进主屋后,她发现整个明珠院的仆人们都在主屋候着。
原本应该坐在上首的蒋夫人却不见踪影。
可欣眼尖,见到沈娇娇的瞬间,就迎了出来,一边扶着她往里走,一边压低声音问。
“小姐这么快就沐浴好了?”
“嗯,头发还湿着,一会儿替我绞干。”她解下狐裘,露出半湿的长发。
可欣伸手摸了摸,见发梢还在淌水,惊诧道:“呀!小姐这样可不行,会害风寒的!”
说着去屋内翻了一条干净的布巾子,替她将长发裹上。
沈娇娇走到上首落座,不等她朝广山招手,对方就屁颠屁颠凑了过来。
“大小姐,我是奉了少爷的命,跟各院说说外头发生的事情。”
“什么事?”沈娇娇问。
义兄果然是个体面人。
她先前还在想,义兄会用什么理由将明珠院的人都聚到主屋去,害怕他将一堆烂摊子丢给她。
谁知义兄已经安排好一切,让广山来公布事项。
难怪他有恃无恐闯进东厢寻她。
广山恭敬地弯着腰,仔细说道:“昨夜知府家中糟了贼,丢了极重要的物件,目前正在全城搜查中,挨家挨户都在搜。”
小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