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毕其,亚苏斯基家族领地。
天空被厚厚的乌云所包裹,只有微弱的光线勉强刺破云层,天地之间一片昏沉,让人莫名生起一股凄凉之感。
维赫留亚苏斯基正在自己缠着受伤的左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家族豢养了几十年的奴隶居然会对自己下手。
维赫留亚苏斯基今年46岁,他不知道那个在后厨负责宰杀牲口的农奴叫什么,但是那个家伙一直都在。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维赫留亚苏斯基忍不住啐道,还好对方年老体衰,剔骨刀只是刺破了他的手掌。
“该死的哈姆人,哪怕是让他们住进庄园也改变不了那卑鄙的血脉!”
这时一个穿着得体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先生,人都已经聚齐了。庄园里的哈姆人一共还有一百二十人,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之前的叛乱,但....”
维赫留亚苏斯基面无表情地说道:“都埋了吧。”
“是,我这就去办。”
年轻人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就好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又好像是早已知晓答案一样。
不一会后院便传来惊恐的叫声,老人的哀求、孩童的哭喊、妇女的尖叫、男人的怒骂混合在一起。
这些老实巴交的农奴们不知道贵族老爷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那么顺从,明明只想活着...
接着一阵嘈杂的枪声响起,惊起了周围的乌鸦,也打断了人们的思考。
库尔巴栽倒在地,天空还是那么蓝,还记得小的时候,他被老爷叫去河边,河边有一块木牌
库尔巴被要求认出哪个是自己母亲,他认错了,父亲被淹死在德涅斯特河里。
库尔巴的母亲是村子里公认的美人,所以经常被贵族老爷们叫到庄园里。
不过也因为这层关系库尔巴日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洗菜工,他勤勤恳恳将每一片菜叶,每一颗果子都洗得干干净净。
老老爷在世时常常夸他努力,但新老爷从小吃着干净的蔬菜水果长大,所以一接管庄园就把他的工钱降了三分之二。
但库尔巴依然努力地工作,毕竟除了他以外,别人不但得不到工钱,甚至还会被鞭打。
库尔巴也恋爱过,那是一个很喜欢笑的洗碗工,他们总是在一起洗东西,吃老爷们的剩饭剩菜,捉老鼠,把草叶当口琴使....
后来听说那个姑娘被老爷的朋友看中,库尔巴没有嫉妒,反而是真心祝福她...
但第二天库尔巴看到的却是一个遍体鳞伤,双目无神的姑娘,丰满的胸脯上被重重包裹着。
后来听老管事说,新老爷的朋友是一条捷克牧羊犬...
这里说的不是现代的捷克狼犬和深狼青,不过长相却是和现代的德国牧羊犬有些类似。
前些年新老爷迷上了奴隶死斗,这在法律上是不被允许的,但是总督老爷也喜欢。
在新总督上任之前,库尔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好友,还有好友的兄弟...
前几天厨房的老伙计们说要弄死老爷,库尔巴害怕了,他想逃,但是却被人关在了柴房里。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库尔巴终于离开了柴房,不过迎接他的并不是无休止地工作,而是一发子弹。
视线渐渐变得,世界也安静下来了,身体变得很轻..
只不过库尔巴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一把铁锤重重砸在面门,随即鲜血四溅就像是一个碎裂的西瓜一样,红色、黄色的汁液泼洒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血腥的气息。
杀人立威,杀人不是目的,立威才是。
平日里斯斯文文的管家抡起大锤,就像敲核桃一样,挨个砸碎未死者的面门。
只不过这种双手重锤,他只是抡了几下就开始大喘气。
然后用满是鲜血的手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随即吩咐道。
“剩下的都埋了。”
一旁的小队长连忙掏出洁白的手帕,但是年轻管家仅仅是对方的脸上随便抹了两把便离开了。
小队长收起手帕,对着手下们喊道。
“动作都快点!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家族的下场!你们如果想和这些哈姆人一样就尽可以试试!”
手下们沉默不语,不顾那些人的哭嚎、咒骂将剩下的男女老幼统统推进之前挖好的大坑之中,一锹一锹地填着土,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将这个大坑填平。
坑中的人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但他们根本不敢反抗,因为之前那些试图反抗,或者可能反抗的人已经倒在对方的枪口之下。
人在绝境中往往喜欢求神拜佛,向上天祈祷,向神明许愿,这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一种试图逃避现实的方法。
突然外面一声尖叫传来,随即大地开始了轻微地颤抖。
“是地震吗?但是震颤是否太轻了些?”
就连之前一直在屋中空坐的维赫留亚苏斯基也走出了房间,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先是远处丘陵上出现了一条缓缓逼近的黑线,随即就好像是画轴被拉开一样,黑色的幕布席卷而来,荡起漫天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