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斯哈一把拉住蒋思祖:“你干什么去?”
蒋思祖说:“肯定是那四个女同学,那天让她们快跳车,她们吓得只是尖叫,根本不听我的,这么长时间了,我以为她们和马小燕一样早放回去了。”他急的跺着脚想冲出去。
石俊也拦着他,石俊说:“我问你,你去了能干什么?”
蒋思祖急的回答不上来,但是他还是要出去,一群人正拦着他不让他出去时,又有人来了。
进来的是蒋兴达。
蒋兴达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怎么回事啦,他生气的指着蒋思祖说:“思祖啊思祖!我听说了此事,赶紧跑过来,就怕你偷偷跑出去,为了你这条小命,你知道你爹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吗?不是人干的事我都干啦!为什么呀?不就是为了蒋家不至于断后吗?啊?你现在又要出去送死?你干脆现在先弄死我,我蒋兴达眼不见为净!免得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蒋思祖流泪了,他说:“我想看看是不是她们。”
蒋兴达说:“那天,我偷偷溜出来看到你,我就说过,你千万不要回家,只要保住你的小命,我蒋兴达给这些恩人每天磕头,你要打听的消息,老爹我给你去打听,你让我打听马小姐的情况,我假装讨饭的,硬等着她家佣人出门买菜,我才上去敲门,听到马小姐安然无恙,你高兴的说太好了,可是你没有问问你爹在雪地里站了几个时辰冷不冷?这些都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的躲在这里吗?”蒋兴达越说越伤心。
塔斯哈拍了拍蒋思祖的肩膀,蒋思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呜呜哭起来:“这要躲到什么时候?回不了家藏在这里给人添麻烦不说,只要有人来我就得藏在地洞里,日本人每天杀人放火,我却只能像个老鼠东躲西藏,我也是个男子汉,我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石俊心里很激动,政委让他尽量引导这几个青年参军抗日,他觉得除了塔斯哈三人,蒋思祖也是可以争取的人。
但是,他需要冷静,他不能暴露身份,因为有老廖的前车之鉴,他不敢保证蒋兴达会不会在听到儿子要参军的情况下再次把他也出卖了?
蒋兴达说:“思祖啊!不论哪朝哪代,朝廷更迭都会动荡不安的,现在的满洲国刚刚建立,康德皇帝势单力薄迟早被日本人取代,到时候你和日本人对抗就是和朝廷对抗,那是死罪啊!”
“日本人想取代满洲?他做梦!”蒋思祖说。
蒋兴达生气的说:“谁坐天下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反对日本人取代满洲,那是你一个小百姓能抗得了的吗?大清国和满洲国有何不同?不还是满人当皇帝吗?变了个名称换汤不换药而已,成为大清子民何所喜?变成满洲子民何所忧?日月轮换一日三餐有何变化?你为何非要鸡蛋撞石头自寻死路?”
大家一阵沉默。蒋思祖既生气又无奈的说了句:“迂腐!”
塔斯哈说:“思祖,你哪里也别去,我和小瑞到城外看看去......”
“不许去!”老张一下站了起来。
他的这句“不许去”并不是把自己带入角色,以为自己就是张员外,不,他是以张管家的身份在阻止杜家的两位少爷,他担心他们出事。
杜小瑞从小在他的背上长大,感情自然不必说,塔斯哈在读书的年纪进到杜家,也是在老张的悉心照料下长大,所以,两个人没有把老张当下人,而是真正的长辈。老张一下跳到地上阻止他俩去城外,他俩一点不意外。
因为有外人,小瑞不便称呼,所以他直接说:“没事!我们哥俩站的远远的,打听出来枪毙的是什么人就行了,我们也救不了人。”
“不行!非要去的话,我得跟着才行,否则你俩哪里也不许去!”老张态度坚决。
小瑞说:“我们三个整天在街上乱跑,您也没有说什么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张说:“今天不一样!今天你们是去看杀人!那是刑场!我能放心吗?”
塔斯哈说:“要不张...罗着去吧!”他想说的是:“要不张伯跟着去吧。”但是意识到有外人,所以话音一转。
老张当然明白怎么回事,他也明白这俩少爷决定了的事,他一个管家是无法阻止的。于是他让石俊和蒋兴达看住蒋思祖,别让他乱跑,他如果被日本人抓住,扛不住刑具,会把这几个月的藏身之处说出去的。杜爷既然把两个少爷托给他,他一定要想的深远一些,虽是管家,但毕竟经历的事多了。
石俊本来也想去,但想了一下去了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趁此机会引导蒋思祖参加抗联,于是他欣然应允。
老张压根没问石榴是否留下,他知道问也白问,塔斯哈去哪里她肯定跟着,雷打不动。
他们四个人走了后,蒋兴达担心守在家门口的警察怀疑,千叮万嘱了儿子一会儿也走了。
蒋兴达出了东院二门向前院走去,他忽然心血来潮向右一拐进了西院,西院几间房子也被整修一新,所有的窗户都安装好了檩条,因为是春天,油漆味儿慢慢的散发出来飘散在空中。园中的杂草已经清理干净, 破损的地方还没有来得及修好,但是院子墙边整整齐齐垛着很大几十垛青砖,像小山一样的木材整整齐齐晾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