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两字,从林静口中说出,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自从成年后,她和表弟之间一直是亲戚间的客气交往。
最多也是比旁人多一份信任而已。
尤其是穿越到林月身上后,她和季正说话的言辞用语是十分客气的,
甚至还有几分尊重。
一开始也是自己有求于他,可.......什么时候她开始和季正“嬉笑怒骂”了?
她还以为他们还是小时候吗?
他要发疯.......自己也陪他疯吗?
晚风一下子吹清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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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正倒是开心极了。
他清楚地知道林静身上有层“铅衣”。
这层“铅衣”是法理、是人伦、是男女之防——和她自带的“难撩”体质和“思想包袱”。
都魂穿成一个小姑娘了,还想要摆出长辈的姿态来应付他么?
也好,那就让她继续同情他,怜爱他.......
让她无法拒绝,无法与他”客气”地划清界限。
在祖屋里,他向她倾诉那悲惨童年,他那过往不堪,也不能完全说是卖惨吧,但也确有博取她同情心的成分。
可光有怜爱还不够呢。
姐姐,我喜欢你的愤怒!你的脸红!你的心慌意乱!
对了,自己怎么想到要搞个电动车来开呢?
真是歪打正着了!
若是开汽车的话,可还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机会呢!
毕竟摸着方向盘,若是冒冒然去牵她手,说不准还会被甩个耳刮子呢。
可现在,搂着她的腰,自己把脸埋在她浓密的乌发中,亦无妨呢........
捉弄她、挑逗她——他乐此不疲。
他要先扒掉她的这最外层的“铅衣”,
或许有朝一日,像梦里一样扒掉她的.......
他闭上眼睛,轻轻地痴笑,笑声消泯于风中。
她的端庄持重的模样虽然也美,
但那圣女模样的表姐,他实在已见惯了,也太不真实了。
他更喜欢她生动的样子,
无论是她的生气、担心亦或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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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在前方一本正经地开着小电驴沉思;季正在后座一本正经地心猿意马。
一辆小小的电动车载着两个成年人。
车的前灯光很柔和,像个奶黄包投射在前方,天光渐暗,几只乌鸟低低地掠过。
季正突然开口提醒她:“走错路了,这不是去街上的方向。”
林静减速,说道:“你不早讲?”
“没事,先把电动车还回去,再往前面开就是界菁桥了,走非机动车道。”
林静扭动把手,车继续向前,默默地往前开去,那圈光晕也渐渐前移。
开了一段路,果然看见大桥,可开到桥头时,季正突然说了声:“停一下!”
然后他就跳下了电动车。
林静急忙刹车,用脚撑着地,问他:“干什么?”
“你就在坐车上......在这等一下我,我很快就回来!”
林静从车跨下来,问他:“你做什么去啊?”
季正却已经利落地翻过一道栏杆,不见了。
林静探头一看,桥下是黑黢黢的绿化带,他这么急匆匆地,莫非是“人有三急”?
总不能跟过去瞧吧?
索性坐在电动车上等他。
路灯就旁边,一些蛾子样的小虫围着灯光转圈飞舞。
界菁河水流湍湍,不时有船只经过,货船上的灯火像豆苗一般大小,离得远了像鬼火一样,忽明忽灭。
等人的时候,便会觉得时间特别慢,渐渐地,她有些坐不住了,从电车上下来,她走到栏杆处,向下喊了声:“季正!”
竟然还有回声传来,却无人应答。
这桥高总有十米,水花拍打着桥墩,发出闷闷的声音......
偶然有人骑车从匝道绕上来路过,见她一个女子在电动车前等人,也不免好奇地打量几眼。
林静实在等的久了,便打他手机,居然无人接听。
她试着走下几层阶梯,又朝着下面喊:“季正你好了没有?怎么还不上来?”
桥下光线越暗,林静打开手机灯。
她不能和季正一样翻越栏杆,便从另一边的水泥路,寻找路口,下台阶。
她走了不知道多少层阶梯,绕了好几圈,才走到桥下。
却依然没发现季正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呢?
林静额上沁出一层汗,环顾四周,就是密密麻麻的灌木和榉树,并没有人影。
突然她看到另一侧的桥墩处似乎有一束光亮。
她顺着那光走过去,才发现竟然是季正的手机和车钥匙竟然在地上,旁边的灌木丛上有一丝黄色的布条,那是她帽子上的蝴蝶系带?
手机照明灯斜斜地对着江面。
他人呢?
人呢?
黑漆漆的河水,看不到对岸,不远处有黑色的东西在涌动,不知道是礁石还是什么,总之瞧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