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府司乃是陛下下令批建,案卷资料皆是陛下调运各地文案原本,其中也包括前朝秘闻。”
语落,沈珞看向陆骧,道:“查你的来历很简单。”
“你少糊弄人,茫茫人海一个客栈掌柜你从何查起?”陆骧满眼不屑。
沈珞笑着道:“一个客栈老板确实很难查,可一个翘着兰花指的男掌柜查起来就简单多了。”
陆骧沉默,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底的不安与惶恐,质问道:“你莫要说大话,一夜时间你怎么可能查到我的来历?”
即使沈珞说的信誓旦旦,陆骧依旧不信沈珞真的能够查到自己出自何处。
沈珞却笑着道:“那你倒是小瞧了北镇府司的实力。”
说着,沈珞笑着道:“在北镇府司没有将消息传来之前,我约莫已经猜到你来自于何处!”
“司徒大人,您是如何猜到的?”阳兆禧站在沈珞身旁拱手行礼,小心翼翼的询问。
沈珞看了一眼阳兆,禧朗声道:“陆掌柜长相阴柔,举止偏向女子,双手干净,能有这般相貌的若非戏子便是宫人。”
“若是戏子断不会避忌自己下意识的小动作,而他总是刻意的避忌自己的下意识的动作。可见那段往事不堪回首,甚至让他觉得恶心。”
见众人一脸茫然,沈珞开口叙说缘由:“元君暴虐,生性残忍,压榨百姓,民不聊生。当今陛下揭竿起义,攻陷永宁城,登基称帝建立姜国。”
“当初皇宫沦陷后,无数宫人丫鬟逃窜,而你就是是前朝乘乱逃出来的宫人!”
说着,沈珞看向陆骧,眸底拂过一丝同情,开口问道:“你这般仇恨富贵人家,是否是因为知那些害你进宫做了宫人?”
“宫人?”陆骧震惊抬眸,第一次直视沈珞,悲凉一笑。
他没有想到时至今日,沈珞竟会如此婉转保留自己的颜面。
他更没有想到沈珞仅通过自己的言行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身边的两位将军,身后无数将士,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便也认了命:“元帝暴虐,荒淫无度,繁重的赋税将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压榨的无处容身,我娘重病,我爹迫不得已向当地财主借钱为娘治病。”
“呵呵呵.......”陆骧低笑,泪水潸然,含泪道:“流寇四起,烧杀抢掠,我爹刚借到手的银子被劫匪掳截一空,我爹也被流寇杀死,没有钱我娘还是走了,只剩下年幼的我无力还账。”
“他们却将八岁的我卖到宫里抵账........”陆骧突然站直了身子,看着沈珞,质问道:“我这一条命,我这一辈子就值五两银子吗?”
“凭什么他们那些有钱人可以这般糟践我们穷人的生命?”
他回首看着自己的客栈,笑着道:“元帝被俘,我们乘乱逃出宫廷。我逃出皇宫时,带出了不少金银,逃到邺城,买下这间客栈。”
“生意越来越好,路过客人越来越多,我每天看着别人一家团聚,其乐融融,我心底的恨就像是火焰一样越燃越烈。”
陆骧大声宣泄:“因为五两银子,他们断送了我的一生,我要报仇,我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有钱人尝一尝痛失爱子,妻离子散,终生不能团聚的痛苦。我要他们断子绝孙........”
宣泄之后,陆骧变得异常冷静:“我犯了罪,也知道碰见了你,我不会有活路。”
“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陆骧咆哮,站直了身子看着沈珞,坦然而又从容。
沈珞看着陆骧,开口道:“乱世之中,受灾受难者何止你一人,你过的苦焉知尚有他人过得比你还苦。”
“若是你报复了伤害你的人,毁却你一生的人,我会当做视而不见,可你不该将一生怨气撒在儿童身上。”
“你也无需大包大揽,我知你背后还有一人,你们虽然逃走了,可前朝留下的档案却极为完整,宫人档案皆有画像记录,若是想要找到一个人很简单。”
语落,沈珞看向自己身旁的邺城知府阳兆禧:“我既能查到陆骧,便能查到你阳兆禧。”
“原来大人调遣军队过来,是为了对付下官?”阳兆禧粲然一笑,踱步上前与陆骧并肩。
事到如今,他怎能不明白沈珞调集军队过来是为了对付自己,也明白沈大人早就猜到了自己身份。
既然逃不掉,便坦然面对。
沈珞回道:“新朝初立,各地官员层次不齐,买官一事虽少却有。本官不能确定买官之人是谁,怕殃及无辜便请周将军帮忙。只是没有想到徐将军也在。”
蒋广文一脸诧异的看着阳兆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同僚竟是贩卖儿童的主犯。
这些年因为阳兆禧的刻意隐瞒,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管辖之内贩卖儿童者如此猖獗!
“沈大人准备如何处置下官?”阳兆禧看着沈珞问道。
周翎和徐潇看向沈珞,静静地等着她的裁断。
沈珞看向谢昀笙:“谢公子,有何建议?”
这两人是施暴者也是受害者,该如何裁断才能不凉人心。
谢昀笙看着沈珞,见她眸底有些犹豫,开口帮腔道:“受害者既是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