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该进去。进去的话该怎么办?和白建国一起反驳公公?还是拉着白建国转身就走?反正怎么都不可能听公公的不读电大了。
何欣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小敏和小鹭也都站了起来,一左一右地拉着她的手,何欣低头看着仰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姑娘,轻轻摇了摇头,又看向堂屋的方向。
大概是白父也发现自己声音太大,可能会被邻居听到,接下来的声音小了很多,只能大概知道里面在说话,说的是什么,并不能听清楚。
何欣又拉着两个小姑娘坐下,她现在也想明白了,不管里面怎么样,现在也差不多三点多了,等十分钟,如果白建国还没出来,她就进去说要回去了。
何欣镇定下来,转头看向白母,轻声对她说,“妈,我和建国当初都没机会好好读书,现在,没个学历工作都难,招工最差也要初中毕业,就这也只能做一线车间工人,临时工,想转正都难。
我和建国就打算趁着还年轻读个电大,厂里也支持,这个读书不耽误上班的,就是下班和周末去上课,我爸妈也都挺支持的,暑假的时候,我俩努力备考,两个小的就是我爸妈帮我们带的。
我俩想的是,现在孩子还小,读书就在厂办小学和幼儿园,基本花不了什么钱,等几年,孩子读上去了,啥都费钱,我俩要还是初中学历,以后就永远都只能做工人,还可能被淘汰,现在不抓紧时间,以后就更难了。”
白母嘴巴动了动,大概是不太理解这些,但一贯都不质疑儿子的她迟疑了一会儿,轻轻点头,“只要你们有成算就行。”
兴芳在白父吼起来的时候,就一脸的不满,坐在旁边不说话,这会儿听到何欣说读电大的事,一下精神了,“嫂子,我哥也考上了?你俩都在读了?考试难不难?学费贵不?”
何欣看兴芳感兴趣,就笑了一下说,“嗯,你哥挺厉害的,他都快二十年没摸过书了,努力了几个月就考上了。考试嘛,只要用心,也不算很难,比高考容易多了。学费不贵,按学的专业,按学期学科收钱,一年算下来,几十块钱吧。”
兴芳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在想什么。
何欣也不再说话。等了一会儿,兴芳小声问道,“嫂子,你说我也读个电大怎么样?”
白母在旁边脸色都变了,焦急地说,“你哥读书你爸都不乐意呢,你这不是有工作呢。”
兴芳转过脸对着何欣,不看自己的妈,表情有些难过,“嫂子,我这两年一直都是临时工,说是再干一年,满三年就给转正,可实话说,我干的这个油漆工,是真的伤身体,我们一起的几个师傅就没一个能干到四十岁的,而且都瘦得很。
我能干这个,还不是因为别人都不愿意,我想换个工作,可是没机会,我不挣钱怎么养活自己。如果我去读个电大,就有大专学历了,找个好工作不就容易了啊?”
何欣点头,又摇头,“兴芳,如果你是想提高学历,以后换个好工作,我支持,如果你只是不想干油漆工了,那你要好想想,工作总能找到,只是好坏的差别。
这个电大至少要三年时间,还全都是晚上和周末上课,考试也不是很容易过的,不是考上就轻松了。”
“至少三年啊!”兴芳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失望。
“嗯,我和你哥都是三十上下的人了,不抓紧时间,以后是真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你要好好想想。”
白母在旁边表情很是纠结,女儿干油漆工,对身体是真的不好,但家里又没本事给她找其他工作,总不能不上班吧。女儿每个月还能给家里拿些生活费,说实话,这两年家里的生活要是没大儿子和小女儿的补贴,还真的过不下去了。
几人坐在院子里又沉默了一阵,小鹭和小敏也不说话,表情都蔫蔫的,在何欣准备站起来去堂屋的时候,白建国走了出来,对白母笑了一下,
“妈,我们该走了,桌子上的包里是何欣给您和爸买的衣服,一人一件,您一会儿试试合适不,如果不合适,我下次来给您换。”
又转头对何欣笑了一下,“欣欣,我们走吧。”小敏和小鹭等他离堂屋远了一些,都跑过去拉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很是紧张,似乎是在判断自己爸爸有没有哭。
白建国看着两个担心自己的小姑娘,笑容大了很多,“走,我们回家去了。”
兴芳看自己的哥嫂走了,也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何欣他们走出院子的时候,才追了出去,扒着院门喊了一声,“哥,嫂子,再见,有空儿再来啊!”
白建国回头看她一眼,笑着点了下头,“你照顾好爸妈,有事给我打电话。”
兴芳大声答应着,就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走远,小巷子太狭窄,只一会儿就要拐个弯,很快就看不到了。
白建国牵着两个小姑娘出了院门,走在巷子里的时候,因为巷道太窄,就改成白建国和何欣一人牵着一个了。
四个人都没说话,一直走出酱园的家属区,四个人又可以并排走的时候,何欣小声问了白建国一句,“你还好吧?”
白建国笑着说,“没啥啊,我挺好的,现在还早,我们去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