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祖站在城头,往南岸看去。
才被火烧连营没几天的夏口,此时又一次大火熊熊。
只是上一次的火势沿江绵延数里,呈一条线状,而这一次的火势则呈现为团状,一整个火光燎天。
其中最大的一团火,黄祖很快就辨识了出来,那是江夏山的方位,是一整座江夏山燃烧起来了!
黄祖有些不敢置信:“袁军大营走水了?”
“这是走了多大的水,竟至于此?”
“江夏山本就多草木,眼下天干气燥,走水成这样也不奇怪!”
有人解释道。
也有人狂拍黄祖马屁:“此乃天降吉兆啊!”
“上苍知道府公将要讨伐袁贼,便降下神威以助我军;只待主公率军出击,敌军必溃不成军!”
要是往常听到这么舒心的马屁,黄祖必然心情大好。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黄祖今晚只觉得满是怪异。
“那江夏山前的一大一小两团火,又是何物烧着了?”
众人挠着头,你看我,我看你都答不上来。
一个小校目测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末将观其远近,那两团火好似是在水上。”
水上起了火?
一旁的兵曹掾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用手比画着火团大小,忙道:“回禀太守,下官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两团火,正是苏都督的那艘三重楼船和张硕的艨冲船。”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兵曹掾解释道:“下官主管兵具及战船打造,那两团火,只能是楼船和艨冲被烧着了,加之水面照映火光所致。”
“旁边那些小火点,则应该是走舸轻舟被点着了。”
众人面面相觑,黄祖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谁方才说,是袁营走水了的?”
“谁说这是天降吉兆的?”
众人见黄祖变脸,立刻唯恐不及连退数步。
只留下刚才那两个多嘴的家伙。
黄祖看着那两人,眼中怒光乍现:“中了别人的疑兵之计,却还在这里胡乱鼓吹!”
“来人!”
“给我掌嘴二十!”
黄祖话毕,立刻便冲上来数名亲卫,那两人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啪啪挨了好几嘴巴子。
啪啪啪~
那两人当即被打得满嘴鲜血,有一个牙齿都被打下来好几颗,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黄祖仍怒气未消,眼中跳跃着火光,胸口剧烈起伏。
“好好好!”
“好一个疑兵之计!出此计策的人了不得啊!”
“本公倒真想知道是谁给袁军出此计策的!”
“本公誓要将其寝皮食肉!”
黄祖仰天咆哮。
其实本来黄祖没必要这么快就召回黄射和韩晞,那一万多荆州军本身携带的军粮再撑个十天半月还是没问题的。
江夏镇的一众谋士幕僚也曾给黄祖献策,既然在庐山给袁军设下的埋伏被识破了,那就不妨让黄射和韩晞率荆州军攻下柴桑城后,再回援不迟。
但黄祖之所以在遭到袁军袭击后第二天就派快船急召大军回师,就是想直接将袁军围追堵截在江夏南岸,然后凭着兵力优势围而歼之。
如此一来,便能使袁军折损大半主力。到那时再挥军东进,袁耀小儿又如何能守住豫章郡?
这样既报了江夏被袭之仇,又能顺利吞并豫章郡!
所以一开始黄祖还担心袁军偷袭完第二天就跑了。但看到袁军在南岸安营扎寨,甚至分兵去攻打沙羡,还要效仿自己在南岸筑城自守,黄祖只仰天大笑,觉得袁耀不自量力,占了便宜还不知道走。
但谁曾想,黄祖以为的,只是袁耀想让他以为的。
知道黄祖终于知道自己完全是被袁耀玩耍戏弄了,这么咬牙切齿就不奇怪了。
如果把愤怒的等级分为一到十度的话,黄祖此时的愤怒值已然达到了八九度。
黄祖的愤怒值爆表,还是在两天后。
黄祖终于从一个张硕手下的逃兵口中得知,给袁耀献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为亲信倚重的苏飞。
苏飞不仅在夏口之战中没死,还降了袁耀!
话分两头,在江夏郡东南与豫章郡西北交界的群山中,一支黄色衣甲的军队正沿着崎岖的山道在行军。
袁耀悠哉游哉地骑在马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歌。
黄祖有多气,袁耀这时就有多得意。
“苏飞呀,这次你立功了!”
“能安安全全走到这里,全靠你的计策呀!”
苏飞骑着马,跟在袁耀身后。
面对袁耀貌似夸赞的话语,苏飞只是恭谨道:“苏飞不敢居功,这都是少将军英明神武,果断决策所致。”
“苏飞呀,苏飞……这么叫你还有些怪怪的,以后我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
袁耀每次一叫苏飞的名字,就想起了后世某著名姨妈巾品牌,实在让他有些忍俊不禁。
“苏飞怎敢?”
尽管被袁耀直呼其名,但苏飞哪里敢生一点气?
“少将军出身贵重,现又为扬威将军,位尊者直呼位卑者姓名,本就合乎礼法,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