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也从驴车上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贺野。
又把马德彪红肿的部位捧起来,看了又看,说:“北呀,没啥事,不影响,这小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纪晓北扫了一眼食盒,又看了一眼面露窘态的男人,觉得他没说谎。
上次在陶然居大酒楼前,他给北疆的将士筹钱,纪晓北对他印象不错。
索性不和他计较,但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
“走路就好好走,别随便踢踏踢踏的,伤到谁都不好!知道了吗?”
纪晓北没好气地说。
“哎,知道了,多谢姑娘,那个大娘,这个银子您拿着,给驴去看看,千万别落下病根了……”
贺野忙不迭地从衣袋里掏出个银锭子,塞到林婆子手里。
林婆子放到嘴里咬了一下,喜笑颜开。
“谢谢公子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纪晓北重新坐上马车说了一句:“马德彪,走了!”
马德彪哭丧着脸,抖着腿,迈着步子朝前去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贺野。
“马德彪,这到底是驴还是马呀?怎么叫个人的名字?“
他好想冲去问问那力大无穷的姑娘,去不去他们卫所。
想起姑娘那愤怒的大掌,他心里又紧了紧。
打的那头倔驴都懵逼了,打到人头上,还不得把头给打飞了。
他越发地觉得那女壮士特别适合去他的卫所。
那次募捐,她竟然能拿出1千两银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上西郊卫所。
实在不行,给她弄个头衔。
大北朝曾经也有过女将军……
贺野越发地对她感兴趣,提着食盒大步跟了上去。
纪晓北还没走到纺织作坊,一个大娘就急急地跑了过来。
“哎呀,东家,您可来了,快去瞧瞧吧,有人要搬咱们厂房的东西……”
大娘喘着粗气说。
“大娘,怎么回事您慢慢说……”
纪晓北下了驴车问。
“姑娘,来了五六个汉子,说王五欠他的料钱,听说王五走了,就要搬东西……”
纪晓北大概明白了。
林婆子和黄婆急的一头汗。
“娘,你和黄婆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纪晓北说。
两个婆子哪里肯,两个人纷纷撸袖子,跳下了驴车。
如果打起来,她们也能对付几个人。
她们走到宅院门口,就见几个工人拿着棍子挡在门口。
“东西,你们不能搬,王五已经卖了,欠钱你们去找王五要呀?”
一个浓眉大眼黝黑的汉子大声喊。
“东西又不是你们的,多管闲事,闪开,闪开……”两个彪形大汉抬着一捆布料朝这边走来。
黝黑汉子叫冬牛,昨天他第一个喊,要留下来跟着纪晓北干的。
冬牛看到纪晓北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婆子,身体堵在门口没有动弹,只是微微行了个礼说:“东家,您来了,他们要搬东西……”
“我知道了……”纪晓北说。
冬牛这才闪开一条缝,想让纪晓北过去。
可,纪晓北哪里过得去。
冬牛只好挪开了身子,纪晓北才进了门。
冬牛又堵在门口。
这个女东家是个有钱人,但毕竟是个女人,对付不了里面的男人们的。
只要他堵着门,里面的无赖休想抬走一捆布料。
纪晓北扫视了一下几个汉子,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绸缎的男人,见到纪晓北不由地身子一紧。
这个女人,终于找到这个女人了。
东城开的赌石铺子,就是被这个女人给搞砸了。
还挨了一顿胖揍。
真是冤家路窄呀。
前些日子,小少爷在书院惹了事,竟然捅到山长那里去了,老爷被叫到书院谈话。
小少爷还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那个惹小少爷的人叫马六甲。
小少爷得到消息,马六甲的姐姐在南城买了一家纺织作坊。
他们一早就找到这里来了。
纪晓北怒目圆睁瞪着绸缎男人。
绸缎男人的手抖了抖。
小少爷吩咐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绸缎男人觉得好几双眼睛看着自已。
他挺直了腰杆,清清嗓子,当做不认识纪晓北一样,慢条斯理地说:“您就是新东家?”
纪晓北:“你耳朵又不聋,没听他们叫我东家吗?”
绸缎男人咽了口吐沫说:“王五欠我们布料钱,我们找不到他了,这些东西,都是他留下的,我们来搬一些……”
纪晓北:“呸!你刚才还问我是新东家吗,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一块布头也别想拿走!”
纪晓北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
工人们都看着纪晓北,新东家的声音就好有威慑力。
抬着布料的两个彪形大汉,轻蔑地看了纪晓北一眼,嘴里哼了一声:“我们要是硬拿呢?”
说着,晃晃硕大的拳头。
纪晓北:老娘杀过人,怕你不成!